他不知道也不敢揣测这位爷的想法,于是只能躬着身子中规中矩地答:“奴才不敢妄议皇后娘娘。”“朕让你说!”他语气加重,明显多了几分不耐。李德忠心里一颤,猜想着那封信里写的,难不成是关于皇后娘娘的?“嗻!”他脑子飞快运转着,抿着唇谨慎地开口,“回皇上,奴才觉得,娘娘她性情率真,聪明可爱,心思单纯,活泼开朗,体贴下人……”越离夙抬眸冷眼扫过去,一双眸子泛着幽冷的寒光,“朕让你客观评价,没让你拍马屁!”李德忠委屈:……他这就是客观评价啊!要是不客观,他能把丞相府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夸一遍!生出这么个后代,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差点儿把拂尘上的毛给薅干净,他眉毛纠结地皱起,而后语气迟疑:“陛下,奴才真觉得,娘娘挺好的,没啥毛病……”他话音还没落下,一个茶盏擦着脑袋“咻”的一下飞过去,“啪嚓”一声,清脆的碎了一地。李德忠眼睛也不眨,语速飞快地继续:“没啥毛病是不可能的!陛下您给奴才点时间,奴才准能找到皇后娘娘的缺点!没有缺点奴才编也要编出来!”他奶奶的!这年头当个奴才也忒难了!不仅要学会拍马屁,还要学会挑刺儿!慢条斯理将手拢回衣袖,越离夙眉眼一垂,长睫盖住眼帘,眸中情绪尽数遮掩,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最后一次机会,皇后平日里对朕的态度。”脑子里灵光一闪,李德忠突然福至心灵,豁然开朗,感觉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原来搞了半天,他家陛下是不自信了?不过这话可不能明目张胆说出来,不然他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哦不,今晚的月亮都不一定能见到!酝酿着措辞,李德忠小心翼翼开口:“陛下,奴才觉得,娘娘对您,有时候会放肆,有时候,又会莫名畏惧……”垂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动,越离夙抬眼,眸中情绪莫名:“畏惧?”他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把它们拆开又重组,“呵”了一声,于舌尖辗转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李德忠瞧着他单薄瘦削的身形,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苍凉的意味,这种感觉来的突然,直白且震撼。他心中落下不忍,语气带着宽慰:“陛下,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越离夙语气淡淡,“知道不当讲就别讲了。”李德忠:……他选择无视了这句话,果断开口。“这夫妻相处,讲究的是一个‘真’,这个‘真’,可以是真心,可以是真诚,可以是真实,总之,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您呀,站的太高,看的太远,像那九天之上的月亮,清冷疏离,人们或许喜欢看月亮,可谁想过,要把月亮摘下来捧在怀里呢?”少年骄傲且矜持,如同猛兽一般,沉默地坚守在自己的领地里,界限分明,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他被困在笼子里,而把他困在笼子里的,又何尝不是他自己?越离夙沉默良久,嗓音凉凉:“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