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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1)

“王爷来寻妾身,可是有事?”闻声,李云辞回转过身,见她立身于他身后,遂道。“可好些了?那日大夫说恐夜里头惊厥,可能发过梦魇?”“那大夫妙手回春,莫说发梦魇了,夜夜安睡至天明。”李云辞微微颔首,“如此便好。”“你腿上可是那日伤的,先头怎得不说与大夫?”“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也不怎么疼,那日大夫来时全然无觉……”待话毕,屋内便又是一阵静默。李云辞只定定得望着跟前的人,心下莫名便有些沉。他二人原也算是历过生死,怎的现下好似比先头她才刚如王府时都不如。她站得那样远,仿佛他是吃人的兽。半晌,沉声道,“先头应了要带你学骑马,前几日下了雨,马场泥泞,而后又忙了几日,今日得了空便想来寻你……”贺瑶清闻言,心下一默,只如今她旧伤未愈,自然不能去学什么骑马。遂转了话头,“东珠可好些了?那日跪了那样久……”“她早好了,原在束城便是至小跪到大的,这几日正在东院老实上着学堂,昨儿还吵着要来寻你,却怕你不理她了。”李云辞唇边微扬。“这是哪里的话,我原在院子里也是闲得生花,只管来寻我便是。”-二人正说着话,门外有仆妇轻叩了屋门。“王妃,东院的赵嬷嬷来寻。”闻言,贺瑶清一时怔楞,下意识便朝李云辞望了一眼,而后莲步纤纤上前打开了门。见俞嬷嬷站在檐下,赵嬷嬷正立身在院中,贺瑶清开门之际,赵嬷嬷随即便见着屋内正坐着的李云辞,遂敛衽行礼。“见过王爷。”继而朝贺瑶清道。“老夫人唤您去呢。”赵嬷嬷说话唇边皆是带着笑意,只先头从不曾上南院来寻过贺瑶清,便是连初一十五贺瑶清去东院请按时,秦氏也不会多说什么,怎的今日这番寻过来。那头李云辞闻声,站起身行至贺瑶清身旁,“是有何事?”“婢也不知。”“既如此,我与她一道去罢。”贺瑶清心下微转,“先头我替母亲做了护手绵油,想来是母亲用得好故而寻我呢,王爷事忙,怎好被我们后院里头的妆屉之事绊了手脚。”话毕,那赵嬷嬷抬了眉眼不着痕迹地望了贺瑶清一眼,而后垂首,默然不语。至此,李云辞微微颔首,便出了屋子去了。第50章这是要替李云辞纳妾。……因着也不好让赵嬷嬷多等, 故而贺瑶清让俞嬷嬷替她随意绾了一个得体的发髻,又整戴好衣衫,这便出门了。待至檐下, 贺瑶清朝赵嬷嬷轻声道。“劳嬷嬷久等。”“王妃多礼了,婢不敢当。”至此,三人便往东院去了。一路上回廊悠长, 赵嬷嬷步履平缓。待至东院屋内秦氏正跪在内间佛台前礼佛,手中佛珠捻转, 口中低语。俞嬷嬷教留在了屋外头, 赵嬷嬷与贺瑶清二人入内。遂立身站在一旁, 不曾出声打扰。贺瑶清屏息凝神, 眼观鼻鼻观心, 只垂眸一动不动。屋内的更漏走了两圈,因着屋门阖着, 不过是侧旁嚯开了一条窗户缝儿,继而不多时, 屋内便渐渐漫起檀香的味道,由浅至浓, 教人心下平添静默之感。良久, 待秦氏念完最后一段经文,缓缓站起身之时, 身旁的赵嬷嬷随即上前去扶。贺瑶清福礼,“母亲。”只见秦氏回转过身, 面上是慈霭的眼神,让看了座儿。待二人坐下,喝了盏茶水,秦氏才轻声道。“听着前几日东珠做下了错事, 你可伤着哪处了?”“东珠原是不小心,劳母亲挂心,已然无碍了。”闻言,秦氏缓缓点了点头,“无事就好,东珠她自小被娇惯着,让阿辞管管她也好。”言讫,便不再开口了。贺瑶清原当是那日东珠罚跪,教秦氏知晓了,今日是秦氏来替东珠出头来了,故而来东院之时便做下了被教训的准备。不想待至东院,秦氏不过略提了提,莫说出头,连句重话都不曾有。一时勘不破门道,只得默然不语。屋内檀香袅袅,悠远又沁人心脾。“你与阿辞现下在南院是分屋而卧?”贺瑶清微微一顿,遂拿出了许久之前便备好的说辞,“因着王爷还在热孝,故而眼下是如此。”横竖李云辞眼下正热孝,众人皆知。何况先头他亲口说的,要守孝三年,眼下不过将将快要一年罢了。秦氏好似不曾听如何说,只自转了话头,“阿辞的父亲,待他自小便格外严厉,旁人五岁开蒙上学堂,阿辞三岁便要会,十三岁便能将一杆枪舞得出神入化。”贺瑶清听着秦氏说与她一些李云辞幼时之时,一时摸不准秦氏用意,附和之言信手拈来。“王爷弘毅宽厚,才能亦非常人能比,便是那道傍之筑于王爷那头也无难事。”秦氏一时轻笑,倒也不接贺瑶清的话头,只自顾道,“我原是瞧着心疼,总是偷摸儿替他寻懒,初时他还会与我诉苦。后头待长大了些,我若再趁着他阿耶不在替他寻懒,他便总要怪我的。”“人常说慈母多败儿,这话……我也是认的。”“舐犊之情乃人之常情,母亲莫要放在心上。”“我不过一个后宅妇人,管不得前堂男子如何建功立业。”话至此,秦氏顿了顿,挑了眉眼望向贺瑶清。贺瑶清垂着眼眸,心下一默,只静待秦氏后头的话。“我知晓你待阿辞与旁人无异。”闻言,贺瑶清心下一顿。“除夕那日,我瞧见阿辞给你备了一个红包,却见你无多欢喜……”“我亦知晓,原圣上将你赐婚给阿辞便是他的福分,若要苛求你待阿辞如何热切,确是为难你。左不过夫妻之事相敬如宾亦是这般过一辈子,相濡以沫又是一辈子,各人有各人的过法……你说呢?”分明秦氏半点厉色也无,说话也是一贯的缓慢柔软,甚至面上还带着慈霭之色……分明,其实秦氏说得都对……她那时确实对李云辞这个人无多欢喜,亦对他送了她何样的物件也无多兴趣,包括现下还在不知哪口箱子里摆着的那套盔甲,还有不知被她塞到何处的那块璞玉……贺瑶清回想起那日除夕,东珠亦拿到了李云辞备下的红布袋子,在未知晓内里是何物件之时,已然喜上眉梢。还有那日在马场,初初见到李云辞时,那般自然地挥手唤着他阿兄……两两相较,谁人待李云辞真心,谁人不过皆是场面上的应付,想来旁人亦是能瞧出几分来的,遑论秦氏?贺瑶清垂着眸不作声,那头秦氏仍在絮絮说着。“现下他阿耶去了,我亦不知能陪他到几时,便总想寻个真心待他之人……”“东珠与阿辞自小便是一齐长大的,东珠性子欢脱些,但阿辞总是能管得住她。至于东珠待阿辞,想来不用我说,你亦是瞧得见的……”亦如秦氏所言,这些话,她皆是认的。“原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常事,你是雍州梁王府的王妃,这一点不会变。阿辞现下正热孝,待过些时日罢,你瞧如何?”话至此,所言何喻已然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要替李云辞纳妾。分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她想要的那头去,才刚喝得也分明是最生津止渴的瓜片,分明她早就知晓李云辞最后会娶谁人。可她现下喉间发干,胸腔内的一颗心只不住得往下沉。许是太快了,她想。她还不曾准备好,她不过刚取得了李云辞的信任,还不曾与李云辞说开,亦不曾想好何时出府,连出府后要往何处去都不曾盘算过。是了,太快了。自从年下回了王府,因着欢脱的东珠,教她已然乐不思蜀,险些忘了几月前从金陵城出城、在那轿撵上头是如何作想的了。贺瑶清盈盈若水的眼眸上头的眼睫不住地颤动,她如今心下烦乱,不知该如何应对秦氏。这样的事,秦氏完全可以跳过她兀自与李云辞相商。为何今日特意寻了她来,特意点了点她。贺瑶清心乱如麻。内间的檀香氤氲渐渐飘了出来,缓缓探过贺瑶清的鼻尖。她父母早逝,上辈子遇人不淑。入了王府后,秦氏待她好,李云辞待她好,东珠待她好。便忘乎所以,妄自生了眷眷之心。可秦氏待她好,在瞧出了她于李云辞无热切之心时,便也要她来替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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