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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1)

默了一默,心道。月老诚不欺人,如此也好,只盼他二人早日结对才是。正聊着,那头阿二在门口报,只道李宥求见,现下正在书房候着。想来又是军务,李云辞几不可见了敛了眉,随即起身向外去了。半道上,李云辞蓦地开口,“你瞧着李宥可是个眼皮子浅薄之人?”骤然闻声,阿二心下亦是怔楞,正不知如何答时,便又听得李云辞吩咐了。“在雍州城内择几个品性端方的贵女,让李宥见一见,若是对眼了便早日定下。”没得整日里头只知缠着他,大事便罢了,小事亦是事无巨细皆要他拍板,不两日便是年下,衙署后头的驴还不用推磨了呢。阿二诺诺应下,复再去瞧李云辞,果然见他面色不大好,想来是才刚在王妃的偏屋正说着要紧事,骤然被搅,自然心下不愉,想罢,阿二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再不作声。-这日除夕,俞嬷嬷一大早便把贺瑶清从床榻之上拉了起来,洗漱、铺面、梳妆、穿衣,一样不曾落下。待收拾好,外头天才刚擦了亮,浮云破晓。俞嬷嬷便催促着贺瑶清出门,只道今日请安万万不能迟了。贺瑶清今日穿一件起花缂丝胭脂倭缎排穗对襟,腰间束金丝软烟罗腰封,因着晚间还要出门,便梳了一个惊鹄髻,斜插攒珠碧玉钗,另一边只戴了一绒花。面上细细描了眉,眉间绘了花钿,口脂点唇。至此,又披了一件滚边几绒大氅,这才出了屋。待过了甬道,下了回廊,不想便见着李云辞正在院内,原是背身于银杏树下负手而立。一旁的阿二许是瞧见了贺瑶清,随即朝李云辞低语,李云辞这才施施然回过身。蓦得与贺瑶清四目相对,因着冬日里头,院中原也无甚花草好瞧的,可饶是几缕枯枝萧索,眼下却也称得李云辞英姿挺拔、琨玉秋霜。他今日身穿一件霁青的直裰襕袍,上头刺金繁复,发上束一白玉冠,腰间的腾云锦带上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翠玉。贺瑶清没来由得面上一热,随即别过眼,心下只叹,李云辞这人,且不论旁的如何,只这一张面皮怎得生得这样好。继而莲步上前,“见过王爷。”那头李云辞眸光渐软,“竟这样巧,可是要去东院?”见贺瑶清微微颔首,复道,“如此,一道罢。”贺瑶清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故而微微福了身,便在李云辞身后两臂远之处亦步亦趋地跟着。今日李云辞想来心绪颇好,步履轻快却不似上回那般行步如风,便教贺瑶清亦缓缓而行也是跟得上的。-二人出了院子,绕过几道回廊,入了东院。才刚至檐下,便见老夫人秦氏与东珠已然都在堂内坐着了。东珠虽坐着,却脑袋直撞,想来是昨夜不曾睡好的缘故。李云辞与贺瑶清跨过门槛入内请安,俞嬷嬷阿二随侍在侧。今日新年,秦氏瞧着兴致尚可,唇边含着笑意看了坐。那头东珠原是坐在秦氏左手下方,待贺瑶清坐定,遂起身坐到贺瑶清身侧,“嫂嫂,我与你坐一道。”说罢,随即搂着贺瑶清的手臂,朝贺瑶清冁然而笑。秦氏瞧见眼里,眉眼含笑,又吩咐了赵嬷嬷将备下的物什拿出来。那头赵嬷嬷便入了内堂,再出来时,手上已然拿了一个托盘,又将内里几个红布袋子给了他们三人。贺瑶清随即福礼叩谢。东珠迫不及待地将袋子拉开了,定金一瞧,竟是三锭金子,瞬然眉开眼笑。复朝李云辞道,“姨母给了我三锭金子,阿兄你呢?可有替我备下什么?”李云辞一时失笑,遂朝身后阿二吩咐,将早前备下的绒布袋子拿了出来,递于东珠。东珠满脸的惊喜,遂拨开扎口一瞧,竟是一个雀哨,小巧玲珑,通体晶莹,只在尾部嚯开一个小口。东珠已然爱不释手,贺瑶清瞧着亦觉有趣。正这时,李云辞又拿出一个绒布袋子,递给了贺瑶清。教贺瑶清一时怔楞,只愕然道,“妾身竟也有么?”李云辞唇边笑意渐浓,将贺瑶清的手摊开,复将袋子置于她的掌心,李云辞的指尖潺热,不经意间便碰到了她掌中的肌理,瞬然竟升起被烫的感觉来,下意识地回握住了那个袋子,收回了手。复起身,朝李云辞盈盈一拜,只道谢过王爷。有东珠在,总是热闹非常。秦氏目光从堂下三人的面上掠过,又聊了会儿子,便道乏累了,三人起身告退。-待三人出了东院,东珠凑至贺瑶清跟前,催促着让她打开瞧一瞧。“嫂嫂,快些瞧瞧,我阿兄送了你什么物件?”贺瑶清听罢,正要扯开布袋上头的系绳,却被李云辞抬手按住,“现下莫看,待回屋了再……一起瞧。”说罢,不仅是东珠,连贺瑶清亦被李云辞这般神秘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东珠自然是不依不饶,只想要看个究竟,正这时,赵嬷嬷从后头追上来,拦住了东珠,只道老夫人有请。东珠一时犹疑,却也应下,只临走前,还朝贺瑶清道。“嫂嫂,今日晚间有灯会,莫要忘了。”说罢,待见着贺瑶清点了头,这才依依不舍得复往东院去了。至此,李云辞便与贺瑶清二人一道往南院去了。二人本是同路,待入了院子,李云辞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只侧身朝贺瑶清道。“你先回屋去罢,我还有事。”说罢,便与阿二走了。贺瑶清由俞嬷嬷搀扶着往偏屋去,才刚至檐下,便见偏屋屋门紧闭,屋外有仆妇围绕,众人聚在一处小声絮絮不知在说些什么。见着贺瑶清回,众人只道,“见过王妃。”贺瑶清不明所以,施施然上前,将屋门推开。随即步子一顿,已然被怔住。屋内正静静地摆着一套盔甲,只一眼,便教贺瑶清认了出来,与李云辞先头穿过的那套想来是一样的。贺瑶清缓步上前,待至那盔甲跟前,甲面光可鉴人,遂敛眉细细打量着,竟与她身量一般无二,却一时勘不破李云辞之用意。下意识抬手,贺瑶清的指尖轻叩甲面,竟有隐隐金革之声发出,俨然教人想起擐甲操戈之境。只心下喒然,这般瞧着,倒还不如东珠手里头的三个金锭子来得实用些。第45章“莫乱动。”那头俞嬷嬷转身阖上门, 眸中皆是担忧,只小心问道。“王妃,王爷这是何意?”贺瑶清摆了摆手, 今日原就起得早,现下脑中是一团乱麻,“嬷嬷, 先将这盔甲小心收起来罢,我想一人静会儿子。”俞嬷嬷随即应下。那盔甲沉重, 俞嬷嬷一人自然拿不动, 遂朝屋外唤了旁的仆妇, 一齐将盔甲小心收好, 这才退出门外去。至此, 屋内一阵静谧,只余地笼中炭火嘶嘶噼啪之声。贺瑶清百无聊赖, 正靠坐在贵妃榻上闭眼小憩。忽然,倏地睁开眼, 随即抬手向袖中襟敛摩挲着,继而将先头李云辞送她的布袋子拿了出来。略一颠弄, 倒是有点分量。外面瞧着无甚特别, 与东珠先头手中的那个原是一样,只上头系着的绳结好生奇怪。之前看东珠手里的那个分明是一拉便能开的, 怎的她手中的这个……倒似是用来捆肉的结……一时心下腹诽,随即手指纤纤, 挑动着上头的关节,好容易将绳结打开,贺瑶清抬了手往两边一拉。……竟是一块璞玉,玉质倒是细腻非常, 想来世间少见。可上头既不曾雕花也不曾刻字,顶多只能凿了孔穿了绳当一个手把件,瞧着再普通不过了。复又想起先头东珠拿到的雀哨,想来比这样一块冰凉的玉石有意思得多。虽说瞧着是打趣的玩意儿,比不得玉石金贵,可看东珠那欣喜的劲头,想来李云辞待东珠的喜好是了如指掌,故而才能这般精准地“投其所好”。贺瑶清隐去心下一丝浅浅的失落,复将那璞玉小心放回布袋子里,而后起身,将其置于妆屉中。复回了贵妃榻靠着。-至晚间,日头才刚西落,东珠便寻来了。只催促着,若晚了可就瞧不着热闹了。“嫂嫂快些,阿大已然在外头候着咱们了。”因着只见东珠一人,贺瑶清又想起先头李云辞分明说的到这日再看,便问道,“你阿兄呢?他可去?”东珠忽得敛眉,“这我不知,先头不曾听说他要去,不管阿兄,横竖你我在就好。”说罢,拉着贺瑶清便往王府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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