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iic的人经历了一番苦斗, 晴子在原地休息了一下, 感觉精神上没那么疲倦了之后,决定让部下来接她回去。
虽然可以用传送回去, 但没必要继续使用异能增加身体的负担。她想待会在车上好好休息, 然后去找森鸥外交任务。
部下很快就开着车来到了晴子所指定的路口,晴子难掩疲倦的上了车。
她不知道的是, 她从iic所在的森林洋房出来不久后, 有一群人来到了洋房。
来人中有六人穿着野战服手持枪械, 看得出训练有素。两名医生模样的人, 一名穿着黑西装的女性,还有一名戴着圆眼镜的男性。
虽然装束有所不同, 但看得出他们归属同一方, 以圆眼镜男性坂口安吾为首。和他们一起来但显然被有所戒备的是一名侦探。
侦探身段高挑,戴着鸭舌帽和单纯用来遮光的平面眼镜,手持一杆烟·枪,似乎不太情愿一起过来这里一样微抬着下巴, 充满难以驯服的桀骜。他名叫绫辻行人, 山北町绫辻侦探事务所的侦探,是被异能特务科全天全方位紧密监视、不允许擅自行动的杀人侦探——杀死凶手的侦探。
他的异能太过特殊,虽然只是专门在破案方面有效的异能, 但是只要接下委托就会启动, 之后除了查出真凶解决委托之外,没有其他终止的方法。而他一旦查出真凶,真凶必定会在极短时间内意外死亡, 无法扭转。
这种披着正义的外衣能无视概率无视任何防御无视法律的杀死犯罪者的异能,如果作为异能持有者的绫辻行人不受控制的话,他能轻而易举的让社会混乱。所以异能特务科将他列为特一级危险异能者,进行了严密监视。
车子保持平稳的缓慢行驶在街道上,晴子坐在车后座歪头靠着车窗闭目休息,她想着森鸥外所说的奖励。
虽然知道森鸥外向来不会在对部下的承诺上弄虚作假,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消耗部下的忠心,但也许是越想得到的越是紧张,她想到太宰治很快就可以自由的选择去留,不用担心组织的追杀,心跳就鼓噪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意外,担心不会顺利。
但是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首领提出的条件只是要她解决iic的人活着回去,而她已经都做到了。
心跳在加速,重重的弹跳仿佛直接落在鼓膜上,声音响而重,闭眼休息的晴子不由像睡得不安稳一样,双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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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口安吾他们带着人从树林的另一条入口来到了洋房。走在最前方的两名野战服确认了门口倒着的人中没有活口后,从洋房玄关处破门而入。
虽然知道已经没有抵御的敌人,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戒。一路来到后方的花园后,两名野战服负责警戒,另外四名野战服负责确认iic士兵的尸体,看是否有活口。
两名医生各自找了个方便检查的尸体确认他们的死亡原因。
坂口安吾对绫辻行人说:“绫辻侦探,就是这里。”
“呵。”绫辻行人眯着眼睛:“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杀他们的人是谁吗?”
“那种事另当别论。”坂口安吾虽然没有像上司一样使用命令式语气,但也丝毫不温和:“我们需要你查出来的是她的杀人手法。她使用的是什么异能。”
“我查出来的下一秒她就会开始迎接意外死亡,所以她的异能是什么对于你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们只不过想借用我的异能杀了她而已。”绫辻行人一副怠惰的模样坐在石阶上,抽了口烟,吐出来:“无聊的计划。”
一旁的女性警告:“绫辻侦探,别忘了你已经接受了委托,我们也是因为你接受委托才带你来这里的!”
“嗨嗨,我又没说不查。小姐性子这么急会找不到男朋友的。”敲了敲烟杆,绫辻行人一边敷衍的说着,一边从烟袋中取出新的烟丝进行填充。
他会接受委托来这里也是因为对这名凶手有兴趣,能让政府在明知道身份的情况下还感觉棘手的凶手,可以的话他倒是想认识认识。
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的。
西装女性因为绫辻行人的话露出羞恼的表情,在坂口安吾的示意下憋住了。这时,两名医生已经检查完了尸体状态,对视一眼后,向坂口安吾进行了汇报。
“坂口先生,他们还没有彻底死亡,只是处于休克状态,不抢救就会死,但······”
剩下的话不用说也能明白。
这里没有抢救条件,也没办法立刻将人送到医院,所以这些人的下场还是死亡。
坂口安吾绕过一具具尸体,一一触碰他们的枪支来读取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得到的几乎全部是士兵们在开出一枪后就倒地的画面,他表情越来越严肃,当他碰到iic首领纪德的枪之后,读取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从这位唯一苦战过人身上,你知道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绫辻行人叼着烟杆看过来。
坂口安吾慎重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物品上残留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可以确定的是她并没有使用攻击性武器,也没有精神攻击,所有人都像是在看到她之后就被剥夺了意识陷入休克,除了纪德。纪德是先发现身体变迟钝,然后再失去意识。”
如果他能读取到更前面的记忆可能就可以得到解释,可惜从物品上他只能知道这么多。
如果能把纪德救醒,他就能直接读取纪德的记忆。但将已经解决的危险敌人再救醒这种事太冒险了!不可取。
“是这样吗?”绫辻行人用食指搓着下巴想了想,终于休息够了要开工干活一样站起身来。
他站到花园的中央喷泉前面,转身看满地的尸体。
士兵前来的方向、倒地的姿势、枪支的位置、弹痕和子弹弹壳、士兵们现在的身体状况、纪德的异能、对付纪德异能的方法、纪德倒地时间和士兵们不同的原因。
一系列的想法在脑海中产生碰撞,互相交织后逐渐指向某个答案,不过要确定答案,目前的信息还不足够。
绫辻行人亲手检查了纪德的情况,又让医生检查了一便,得到医生的说法后,他看向坂口安吾。
“关于那个她,应该可以给我提供更详细的情报吧。”
西装女性拿出了一份文件夹。
绫辻行人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就拆开看。文件夹中有“她”的姓名、照片、曾经归属于武装侦探社的时候和政府方的协助记录,上面清楚的写了她的异能有【传送】【提取记忆】以及问号。
写有问号的原因是前面两种能力都不属于武力方面,虽然传送可以辅助暗杀,但本身并不属于杀伤性异能。而她却能一次次制造死亡事件,显然还有未记录的异能。而【送葬天使】的名号,更是将那个未知异能的危险程度往最高档提了。
“市警那方曾因为她的传送异能和记忆提取异能想招揽她,但被拒绝了。如果她一直留在武装侦探社也可以,但她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且拥有这种未知的强大危险能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坂口安吾将上面人的担心说了出来:“这意味她不仅可以瞬间潜入到任何地方,更是可以轻易暗杀任何官员,只要森鸥外一个命令!我们连防御的方法都没掌握到。”
“她的这份杀人异能本就足够危险,再与其他异能组合起来足够被列为和你一样的特一级危险异能者。为了不引起港口黑手党的足够警觉,我们才将她列为二级危险。”
“这可真是危险。”绫辻行人毫不走心的棒读。
随后又颇为愉悦的讥笑:“但她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们可没办法像监视我一样全方位的监视这位黑手党干部。”
西装女性对他的态度愤愤不满,一副隐忍的模样。
在她看来,特一级的危险异能者既然被管束了就该好好服从管束,态度不好点,上面的人只会更加担心他走上歧路,压根是对自己没一点好处的事情,这个绫辻侦探怎么就不明白这点?还经常给监视他的人增加麻烦!挑战监视力度!
“你刚才看到的记忆中有没有过她从视野外偷袭的画面?”绫辻行人没去理会旁边人的小情绪,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随意的问。
坂口安吾回想了下,回答:“没有。”
“还挺正派的。”听不出是不是真心在感叹,总有种随口应答的样子。绫辻行人将所有资料看完后,抬起了头。
“虽然我这人不喜欢标榜正义自诩善人,不过还是确认一次,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一旦我说出来,异能就会自动执行最后一步。我闭口不言姑且可以让这份委托无限延期。你们真的决定让她死了吗?”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会,果断回答:“我们只能这样做。”
“真是官方的回答。”语气似乎含了嗤笑,绫辻行人将资料丢回到西装女性手中。
“不过问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决定是上面的人做的。”
异能特务科只是一个小部门,归属内务省管理。而且因为专门处理异能者事件拥有许多特权,所以非常容易招来其他部门的不满,在机关中的周旋并不轻松。
有些事即便他们不想,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不做,或者阻止其他人不让做。谁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
“你不知道龙头抗争那次她具体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短短几分钟她就成为了站在尸堆中的女王。我们安排监视她的人也都无声死亡。”坂口安吾理性而公事公办的说:“上面的想法是希望这次她能和纪德同归于尽。而她没死就代表她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深吸一口烟,吐出了两个烟圈,绫辻行人开始说出他的推理。
接受委托——查出犯人的动机与手法——说出来,然后接下来只要他的推理没有出错,凶手就会迎来无法逆转的必死。
几分钟后,坂口安吾张了张嘴,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的异能是通过对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来控制对方的心跳?”
“不单单是心跳。”绫辻行人补充:“总体来说是控制认知。这些人明显都训练有素,什么情况下会让他们在同一方向面对同一敌人同时开枪,却打向不同的地方?”
“答案是他们看到的确实不一样,每个人看到的场景都有不同程度的移位,简而言之是被·操控了视觉。”
坂口安吾回想着他读取到的记忆,对比之后发现确实没错,同步到达的几名士兵,他们的记忆中目标所在的位置都不一样,这是他们开枪射偏的原因。
“她没有从玄关突破的原因是因为门?”
“那种能阻挡视线的东西对她的异能太危险了。”绫辻行人回答:“里面的士兵根本不用等她推开门,只要她接近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凭借气息察觉到她的到来,直接对着门开枪扫射就完全不会被她的异能干扰。”
“也就是说,对付她的异能只要不看她就够了。”
多么简单的方法。坂口安吾突然有种之前的警戒与担忧都落空了的感觉,但瞬间又重新觉得这份异能强大。
强大于出其不意,毕竟没有人能完全保证自己能做到在看到某个人的时候立刻闭上双眼。特别是对方还拥有可以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能力的时候,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要对我的推理提出质疑吗?”绫辻行人问。
坂口安吾沉下气,回答:“不需要。”
要验证是否准确完全不需要这种质疑,只需要看死亡有没有出现就够了。
街道上,中原中也双手插兜走在路边,迎面而来的车辆缓缓从他身边开过,里面似乎有张熟悉的面孔。
他下意识的回头确认,发现确实是晴子。他其实一直想找晴子谈谈,但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所以晴子没来找他,他也就一直没去找过晴子。
或许他应该说一声谢谢。不论如何,事情要有个结局,不然放在心里总是个疙瘩。
就算说不出谢谢,至少,他欠一声对不起。
张了张嘴,中原中也打算追上去,却看见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辆突然失控一样乱摆!
他一惊,连忙使用重力让车子浮空,制止了车祸的发生。稍稍安心,他打算在轮胎减缓转动速度的同时将车辆慢慢放回地面,然而车子却又突然受压变形,下一秒就猛地爆炸了!
人群中发出惊恐的尖叫与疼痛的哀嚎。
车辆碎片夹带着火焰散落满街,和碎片同时掉下来的还有两个人——充当司机的部下以及晴子。
不可能!
中原中也惊慌的跑了过去。
他并没有操控重力压迫车辆!车子怎么会变形甚至爆炸?!!!
驾驶座的黑西装当场死亡了。
晴子也受伤不轻,中原中也掀飞压在晴子身上的车辆残骸,慌乱的拍灭她衣服上燃起的火焰。
对上晴子的视线后,他想要解释,却见晴子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我知道,不是你。”
意外的,无需解释就能得到信赖,中原中也一瞬安心,又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羞愧难当。
他都不确定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毕竟刚才的情况,怎么想都是他做的。
“我送你去医院!”他着急的想扶起晴子,却被制止了。
“等等。”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先帮我看下手机。”
“到了医院再联络人!”中原中也理解了她的意图,果断拒绝,然而晴子却死死扣住了他要扶她的手,力气大到完全不像受伤了。
“帮我看下手机。我联络想联络的人,你帮我让其他人叫救护车。”
也对。这种情况让救护车过来会更好。
中原中也连忙回头让旁边的路人叫救护车,不过其实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毕竟还有其他人被殃及受伤。
晴子的手机就放在衣兜里,刚才掉了出来,不过没有掉太远,也好在没有摔坏。
中原中也一眼就扫到了,拿过来之后,晴子抬手接过,然后拨通了森鸥外的电话。
“iic解决了。”
电话接通后,晴子的声音除了没什么力气外,平稳的很。
对面似乎关心的问了一句,晴子回答:“嗯。稍微费了点力气,没什么。我还活着,所以,你说的要算数······这就好。”
简短几句后,挂断电话,晴子的视线恍惚了一下,看到中原中也还在旁边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
“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
她重新拨通一个电话,像是没力气一直拿着手机一样放在了脑袋旁边,然后微微偏头。
中原中也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做什么,连忙帮忙拿手机贴近了侧脸。
“治君?”
不加伪装的声音可以听出不对劲,接起电话的太宰治几乎立刻警觉:“小晴子?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问题,晴子一边缓缓的闭上眼睛,一边说:“治君,首领说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组织的人。所以,接下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会、被当做叛徒。”
太宰治一瞬握紧了手机,果断点开外放,然后退出通话界面点开了某个软件,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个地图和正在闪烁的红点。红点代表的是晴子所在的位置。
这只是普通街道?
没有细想,太宰治急忙出了门,同时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晴子的声音。
“破坏约定的人,看来会是我。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太宰治追问。随后听到回答。
“大概,是意外。”一个无力的笑声:“不过,一点都不意外、的感觉,就像,早知道,会这样一样。”
“车子好像被人动过手脚!”中原中也大喊,他的回答让太宰治抿起了唇。
“更详细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太宰治追问。
中原中也开始回想事情的整个经过。他正要描述,却发现有鲜血从晴子身体下漫了出来。
“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