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则把书签放进去合上,随手撂在一旁。“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夏矜今夜的眼睛很亮,收到了很多爱意,迫不及待与徐正则分享,“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蹲在茶几旁边,翻开厚重的绘本:“也给你看,有我从小到大很多很多回忆。”徐正则垂眸,落在第一张插画中襁褓中的小夏矜,眉眼温和:“阿姨一定画了很长时间才画完。”“嗯。”夏矜声音很轻,“妈妈还有那么多工作呢,还抽时间给我画了这么多的画。”徐正则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了,给你看这一幅。”夏矜急于分享,略过中间十几页,找到那张与众不同的画,“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我六岁那年在英国走丢过嘛,我妈妈竟然也画了那个时候的一幕,是她和爸爸找到我的时候看到的。”夏矜注意力专注,伸手指了下图上那只蓝色的蝴蝶:“妈妈没有见到那个帮了我的人,所以用这只漂亮的蝴蝶代替了他。”她原本在等待徐正则的回应,可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他说一个字。甚至连耳畔的呼吸都消失了。夏矜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徐正则怔怔地望着绘本。连眨眼都不曾。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你怎么了?”夏矜碰了下他的手背。徐正则眼睫颤动了一下,反应迟缓,半晌,才垂眸看过来。“……没什么。”他说,“阿姨的画很好看。”“那当然。”夏矜笑起来。“你……”徐正则语气踟蹰。“我怎么了?”“你之前说你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了。”“嗯……现在就算看到这幅画,我也想不起来,如果那时候没有生病就好了。”夏矜轻声低喃,“这样就不会忘记帮过我的人了。”徐正则无意识地将左手整只都覆在右腕上,分明有一块腕表遮挡,他却好像还是在为什么而不安,眼睫眨动的频率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夏矜并未留意到这个细枝末节。见徐正则似乎对绘本有兴趣,便递给她,自己去拆今晚收到的其他礼物。喝了酒,又从早到晚忙了一天,只拆了三件便累了,扔下放在一边,打算明早再继续。想起离开前费思思的叮嘱,又趿拉着拖鞋,去一楼的储物间翻找到方姨收在一起的快递。将费思思寄来的盒子拿出来时,沙发上的人还在看那本画册。夏矜拿着快递盒走回去,经过餐厅,注意力漂移了一瞬。只见桌上放着一束白色海芋和郁金香的花束,一旁有烛台,桌面的中央,有一个草莓生日蛋糕,不大,但看上去很漂亮,一旁还有五六个系了丝带的礼物盒。夏矜什么都忘了,蹬蹬跑回客厅,徐正则还是和她离开前一样那么坐着。在看妈妈送她的绘本,竟然还停留在那一页。他的指尖落在画中小夏矜身上,描摹她小小的身体,她的发辫,和身上一条红围巾。即便是画作,也能看到,围巾系好的尾端上,贴了只毛毡做的小猴子。夏矜想起来,她和爸妈去旅行,途径英国的时候,正好是农历春节。妈妈给她织的新年围巾,会别上每一年的生肖。不过此刻,她的精力已经全部被刚才在餐桌看到的东西吸引。“那是什么?”徐正则似是终于回神。夏矜拉着他起身,到餐桌前,指着蛋糕花束和礼物,又问一遍:“这是什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所以问出口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灿烂的笑。徐正则微微俯身,在她扬起的眼尾印下一吻。“生日快乐,矜矜,我一直在等你。”作者有话说:徐正则等老婆回家的时间,做好了草莓生日蛋糕,出门买了最新鲜的海芋和郁金香,还包好了所有礼物,忙完看了一个小时的书,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引擎声。第55章 记仇“生日快乐, 矜矜,我一直在等你。”夏矜不禁伸出手去,环住了徐正则的脖子。依赖地贴进他怀里。这一天已经足够充实、足够开心了, 但这一刻, 依然是不可比拟的。她从小到大都沐浴在爸妈和朋友们给予的爱中, 也不曾缺过什么,但在此刻,人生二十四年,头一次体会到另一种亲密关系所赐予的欢愉与满足中。夏矜小小声地问:“是你亲手做的蛋糕对不对?”徐正则“嗯”了声, 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生日快乐。”他再一次说道,眉眼间笑意温柔如水, 明明等待了许久,却一星半点的不耐都没有向夏矜表露,“要吃蛋糕吗?”夏矜点头:“嗯!”应完又点了一次头说:“我要吃。”“那要先许愿, 吹蜡烛, 然后才能轮到小寿星切蛋糕。”徐正则额头蹭了蹭她的, 诱哄一般, “矜矜上次说,明年的生日还会给我做一只小徐宝宝, 所以明年的今天,也让我陪你,好吗?”夏矜眨了下眼睛:“小徐什么?”“小徐宝宝。”“小徐什么?”“宝宝。”夏矜:“嗯, 在呢~”她没说其他,可满眼都是喜欢。徐正则反应过来,揽着她腰的手紧了下, 唇角溢出笑来。夏矜嘟囔了句你松点, 又口是心非, 不愿终止这个拥抱,下巴搭在他肩头,叹气说:“以前桃子和思思谈恋爱的时候,我听到她们和男朋友互称喊宝宝,每一次都觉得掉鸡皮疙瘩。哎,人果然是不能免俗的。”又拉他去餐桌边,插好蜡烛,正打算许愿后吹灭,猛地想起什么,酒劲儿也没了,兴冲冲去拿拍立得。徐正则见状便说替她拍。夏矜拒绝,调转拍立得的镜头方向,过去坐下靠在徐正则肩头,找了角度,将蜡烛和那束海芋与郁金香也框入画面,才按了快门。相纸从出口滑出来,夏矜急不可耐地拿过来。徐正则便接过来,放在腿面,用掌心摩擦。夏矜这才吹灭蜡烛,切了蛋糕,先分出去一块:“这个留给方姨。”剩下的则很随意,反正也只有她和徐正则吃,侧眸又看到那束花,不由说:“和我们结婚时候的捧花好像啊。”徐正则摩擦了几下,等成像清晰后,递给夏矜,“你还记得?”“当然。”夏矜抱起花束,低头轻嗅,随即又将拍好的那张照片放在花束中央,将镜头对准花和照片,又拍了一张,“真好看。”徐正则看着她对这束花喜欢的模样,轻笑着道:“婚礼那天,我听到叔叔跟人打电话,说要订一束白色的花,要求的花材,都是那天我们的捧花里面的。你是不是喜欢白色的花?”“嗯。”夏矜目光还粘在花和照片上,“你怎么知道?”扔捧花的时候,她的表情很依依不舍。从玉澜别苑带回来的那两束无尽夏和白玫瑰,也是完全不同的待遇。前者全权交给阿姨打理,后者她会每天亲手换水。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徐正则却并未说,提起另一件事:“之前你故意……没回寒山庄园的那天,我下班的时候,经过一条街,那儿正好有家挨着的甜品店和花店。”“我买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束开得正好的郁金香,回来的时候,这儿却空荡荡的。”他声音淡淡,只是诉说之前曾发生过的事。不知为何,夏矜却听出了一丝可怜的味道。烛台上燃着几支白色蜡烛,灯光暖融融地像这一隅散开。照在徐正则身上。暖色的人竟在这人身上也显得冷冷清清。夏矜不禁将全部的注意力,从桌上的花、蛋糕和礼物,移到徐正则身上。“那还不是因为有的人高冷矜贵,我都……都同意了,也暗示到那个份上了。“夏矜顿了下,组织数次措辞都觉得不满意,干脆直白道,“你还不让我睡你。”徐正则笑了下。回来前他在看书,鼻梁上架着眼镜。夏矜指尖沾了奶油,故意抹在他鼻尖,又蹭到旁边脸颊,整个人都歪着贴在他身上,玩心也起来,探出舌尖,仰头在他脸颊上抹了奶油的地方,舔了一下。说:“好甜啊。”徐正则控住她的腰,椅子不比沙发宽敞,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他眸色沉沉,喉结也跟着滑动了一下。夏矜瞧见,一指点在上面。徐正则闭眼吻过来,还没有碰到柔软的唇,方才还贴在怀里的温香软玉倏地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