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窗外安安静静,连鸟叫虫鸣都没了。夕阳西沉,透到房间里,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他还有些茫然。最后一点记忆是,他晕倒在了楼梯边。难不成。。。已经死了?贺遥眨了眨眼,耳旁忽然出来了一道声音。“醒了?”贺遥挪动着稍显沉重的身体,将视线看向一旁。那是个年纪颇大的老人。“你。。”他张了张嘴,发觉只能喊出一个单字。神医注意到他的动静,走到了床侧。其他越州军和李四等人,有了好转。但是贺遥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单独安排了一间房。神医给他喂了不少,从鹿安安那边拿来的水。这才让他的高热退了下去。虽不知道自己的小外孙女从哪里弄来的。但是神医还是将剩下没用完的又放了回去。能够医治疫病的东西,这放出去,怕是要引起不少的波澜。神医南来北往走了许多年,自然没有太多的好心只是。。贺遥毕竟算是小外祖女的祖母那边的母家。虽然不来往,但是既然能救也无妨。况且,之前那些山匪们想来找鹿安安的麻烦。也是贺遥跟着一起处理的。至于贺家,神医倒是想得开。既然以前没来往,以后也不要多来往了。鹿安安也说过,等到他们身体好转以后,尽快离开这鸿城。为了以防万一,鹿安安还让其他暂时没有中疫病的人。都喝下了水。这也算是提前防备了。不过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鹿安安总算是松了口气。她靠在楚烬深的肩头。“不知道越州那边怎么样了。”回忆起前世,他死后,蛮赫挥军而下,将越州纳入囊中。屠城的血溢满了整座城。几乎能听到其中的亡魂惨叫。既然这疫病提前了,那。。。蛮赫那边说不准会提前。“安安放心,我让人去信了。”楚烬深早在进城前都安排了人传信,问赵二越州的情况。这场雪来的突然,相比较越州,蛮赫只会更加难受。他们对于冬日难熬已经习惯了,但是相对而言,物资匮乏也是眼前难题。往日里,恒国和蛮赫也算是交好,所以会在蛮赫进京的时候,给予些好处。但是自从多年前,越州一事,两方契约结束。蛮赫本来依靠掠杀,能够获得一些资源。但是自从楚烬深带领玄甲军,重新拿回越州以后。蛮赫就怀恨在心,一直想方设法,要将越州拿回去。毕竟。。。这样一个州府,对于他们而言,光是资源和奴隶,就足够他们过冬了。越州,就没有不恨蛮赫的。包括楚烬深。他能带兵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持着长枪,亲手奔赴边关。对蛮赫下了手。让越州重回了恒国。这件事原本值得大赏。但是因为楚烬深屠杀了越州城内,所有的蛮赫人。反而被人上了折子,狠狠的记下一笔。也是那个时候,楚烬深的名声才越发不好。鹿安安想到这里,冷笑一声。那些大臣们,是生怕楚烬深功高震主。哪怕之前传出流言来,说是楚烬深曾经为了救先皇。还导致自己无法有子。所以才错失太子之位,往后也难登大位。只是。。。流言毕竟是流言,若是假的那就不好了。干脆用别的流言,让有些事情坐实了更好。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鹿安安垂下眼来,等到将来有机会了,她定要和那些大人们,好好计较计较。楚烬深顺手将窗户关上,只留了一道缝,观察着外面。从一个还不算繁华的小城镇,到了现在,路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间。鸿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鹿安安甚至还能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孩的啼哭声。恐怕家中已经没有活人了。因着有了鹿安安的“神水”,所以楚烬深暂且派出了两个武力高强的越州军。让他们去四周巡视一趟。这会也差不多回来了。正说着,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主子。”鹿安安和楚烬深走到了门边。那人直接禀报。“医馆乱成一团了,倒不像是看病,是去抢药的。”“鸿城郡守将家里人偷偷送了出去,说给澜州府君去了信。”楚烬深眉头皱起。若是快马加鞭,这个时候,信早就送到了澜州府君的手上了。他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按照越州军们的说法,迄今为止,未曾看见澜州府君派人前来。鹿安安眉头皱起。“不应当,这种大事,他若是想要压下来,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况且,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压下来。毕竟,这里还会有往来的走商之类的,如何瞒的住。鹿安安越想越不对劲,她抬眼看向楚烬深。“除非。。。信根本没有送出去。”鹿安安垂下眼来:“鸿城郡守明显知道,这次疫病是什么情况。”“他不可能不送信出去。”毕竟郡守夫人都送走了,信怎么会留下。只有有人守株待兔,等在城外。鹿安安不由的觉得身后一凉,不对劲,很不对劲。总觉得像是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地里跟着一样。眼前好像满是迷雾,分不清楚方向。到底是谁,要把信阻拦下来。鸿城的疫病背后,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鹿安安不由得猜测起来。楚盛安再没脑子,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万一弄不好,到时候出问题的,可就是整个恒国了。他总不能屁股底下龙椅做烦了,刚上位就带着恒国一起覆灭?罗江那群人?至少王工当时没有找到。但是若真是他,他到底想做些什么。“我让人去城外看看。”楚烬深沉吟片刻,安排了越州军去城外看一眼。鹿安安点点头:“总觉得,在针对我们。”而京城的皇宫内,某处宫殿里。白清菡坐在桌旁,周围点满了灯。她忽然觉得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白清菡猛的睁大了眼。不,不可能,她怎么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