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就被安柔给从脑海里抹去。没人会傻到去那种战争多发地带寻死觅活的,再者,顾思渺不说自己还有婚约在身吗?安柔勉强笑笑,将报纸放到一边。顾思渺是在一天后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面对着自己缺失的右腿,整个人发疯了似的把周围的一切砸个粉碎。父母自从她残疾后,只来了一趟,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陆君霆再去医院的时候是因为那个救了顾思渺的小兵醒了,看着小兵精神状态不错,勉励了两句,并嘱托他不用担心医疗方面的事。刚好小兵问起顾思渺的情况如何,陆君霆便决定再下楼去看看。王斌现下的楼,然后来到病房前,发现几个护士离得门远远的,窃窃私语,走了过去。“这个病房的病人恢复的怎么样了?”小护士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慌张的互看一眼,“你是?”“哦我是部队来的,上面让我来慰问一下。”“应该不算好吧?”其中一个小护士说的有些犹豫。“那么好看个人少了条腿肯定不会好啊,你,呃你自己看吧!”另一个小护士指了指病房的方向。王斌被她们说的有点蒙,纳闷的看眼,然后缓步走到病房门口,不需要刻意的探头,地上墙上到处都是狼藉。他嘴唇一抿,总算明白护士说的那句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了。何止是不太好,相当糟糕了好吗?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和首长说声换个时间再来,一回头刚好碰上陆君霆沉着的脸色。“首长——”他叫了声,还没说完,陆君霆便已经踩着地上的碎裂玻璃走了进去。“顾思渺。”病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的堪比透明,她只是平静的平躺在病床上,侧头看着窗外。不清楚在看些什么。她并未因为陆君霆的话而有所动作,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顾思渺!”陆君霆音量放大了一些,她的肩膀似乎颤了下,却还是没动。“你想这么躺到什么时候?我听医生说了,你不肯配合治疗,真想一辈子就当个残废不能动了是吗?”顾思渺肩膀颤得更加厉害了,她控制不住颤动,只好两手紧紧地抓着。“还是不想说话?那好,我走了。”陆君霆平静转身脚下踩得碎玻璃咔嚓咔擦的响着。床上的人因着他的离开,颤抖的不能自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呜呜的低咽起来。连门口的王斌都是一脸不忍。陆君霆走到门口,脚步微顿,“给她安排复建吧,到底是个女孩,义肢的事你看着办。”他拍了下王斌的肩膀,脚下继续,走了出去。王斌看了眼病房里在狼藉中哭得不能自制的顾思渺,又看了眼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首长,为难的叹了口气。当晚,陆君霆回家,安柔已经做好了晚餐,等在了一边。陆君霆愣了下,然后有些心疼的看着安柔在厨房跑前跑后。“下次我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就别给我留晚餐了。”安柔端着刚热好的骨头汤过来,摇摇头。“我想做,你就别管了。”陆君霆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下。安柔的手艺不是那种特别华丽的雕功了得,而是温馨的家的味道。这对经常出任务的陆君霆而言,宛若缠绵不放的毒药。安柔瞧着他舀了口汤,有些紧张的等在一旁,眼睛瞪得有些大。她虽然没问,可那表情却分明在追问着,好不好吃,怎么样,怎么样?陆君霆被她盯得哑然失笑,放下勺子,一本正经道:“味道不错,再接再厉。”“是首长!”安柔学着王斌以前做的那样,照猫画虎的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吃了一会儿,安柔扒着碗里的米饭,有些欲言又止。陆君霆已经第二碗了,见她一碗才刚吃了几口,纳闷道:“怎么了?不爱吃?”“不是,我,那个,我看报纸了,上面说顾思渺受伤了,好像挺严重的。”安柔犹豫着,还是说了,“怎么样啊?说是伤了右腿,要不要紧?”陆君霆看她一眼,“你不恨她吗?”“恨不恨的,不都过去了嘛,再说不也没发生什么吗?怎么样啊?不会要打石膏吧?”“她的右腿截肢了。”陆君霆见她瞬间血色全无,顿时后悔起自己的知无不言。“天啊,那,那她肯定受不了的,那么骄傲一人,她家人怎么说?继续国内治疗,还是在国外再看看?万一误诊呢?”“你那么紧张干吗?我不记得你和她关系有那么好来着。”陆君霆见她有些反常,不由蹙眉问道。安柔愣了下,抿着嘴,眼神躲闪,“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只是这样?”陆君霆问。“对——”安柔瞥见男人难看的表情,咬了下嘴唇,“我之前和顾思渺见过面。”她本来不想说的,可听了顾思渺的情况,她总觉得心里不安着。“什么时候?”男人难得的呆愣表情让安柔觉得更加心里不舒服,她垂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新年前夕,她跟我道歉,还说家里有了婚约。”陆君霆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你们还说了什么?”“没了,你说会不会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总觉得她那时候可能就想着把命丢了。”“别多想了,她是被流弹集中的,你以为流弹是什么人都能遇到的啊?”陆君霆安抚的碰碰她搭在桌上的指尖,“顾思渺的事我看你也别往心里去了,这又不是你的责任,再说,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谁愿意看见的。”安柔抬眸,眼角有些湿润。“我想去医院看看。”陆君霆的动作一顿,眉头微挑。“我想去看看,或许她跟我能说点什么。你不是说她不愿意接受治疗吗?没准我这个前情敌去了,一刺激,她就又愿意了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情敌的力量是无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