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人很多, 不时有目光落在赵焱的身上, 然后窃窃私语。
赵焱熟视无睹, 一点都不怕被人认出来。
叶惜把他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对他好声好气：“你先在外面等我, 我收拾完书就去找你。”
赵焱大概不想留叶惜跟旁边这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在一起, 一只手拿起她的包，将她桌子上的课本往包里塞：“我给你收拾。”
叶惜真是怕了他, 见他胡乱地碰她课本，赶紧接过来。
妥协：“好了好了, 你就站在边上等我。”
担心被人认出来，又拿起自己的帽子给他戴上。
收拾完书跟周围的同学说对不起, 然后拉着赵焱出来。
一出图书馆就开始数落他：“你说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赵焱被她一吼, 更是委屈, 他明明是来给她惊喜的。
眼神十分受伤害的样子，盯着叶惜不说话。
叶惜看他这表情, 语气先软下来：“好啦, 知道你是来跟我跨年的。”
赵焱背着她的包，还没忘记刚才那事儿：“你旁边那人是谁呀？”
叶惜十分言简意赅：“同学。”
赵焱明知道叶惜不可能喜欢人家, 偏偏心里就是不舒坦，阴阳怪气一声：“同学离你那么近？”
叶惜：“……”
“你要再没完, 我不跟你出去了。”
赵焱闭嘴了，还是很不甘心：“你真是坏脾气。”
叶惜：“你好脾气不就得了。”
那倒是，赵焱对她简直是没脾气。
叶惜突然往天上看了看：“好像下雪了。”
小雪，纷纷扬扬地飘着, 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两人并排走在路灯下，一高一矮的背影。
赵焱轻轻碰了下叶惜的手套：“我们一起跨年好不好？”
从饭店看完监控回去，秦野想了几天，他短时间里没有办法拿到叶惜的dna，只能靠别的办法。
最先想到是赵家，因为叶惜是赵父带回来的，除去秦野能查到的东西，恐怕只有赵父知道的更多些。
不过秦野没有登门，而是周日的时候把赵父约出来钓鱼。
这么冷的天出来钓鱼不过是借口，赵父猜到秦野是有事情找他。
见面之后，两人都没带鱼竿，相顾一笑，于是改了地方去喝茶。
两人坐下之后，聊了会儿，大概半个小时过去，赵父见他还没有进入正题。
忍不住：“这茶都快凉了，你还没说正事。？”
秦野一向耿直豪爽，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让他难以启口是事情。
“我听说叶惜的父亲以前是你的部下。”慢慢升腾起来的水雾后面，秦野开口。
赵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他是我的老部下。”
秦野：“那你对他这个女儿了解多少？”
赵父：“叶惜？”
秦野点头：“对，你对叶惜了解多少。”
赵父喝了口茶：“老叶这个人，一辈子都没结过婚。”
“那他这闺女是哪来的。”
赵父知道他的意思：“老叶在入伍之前有个未婚妻，两人也谈婚论嫁准备结婚。后来那姑娘听说老叶准备结完婚去当兵，就不干了。”
这种情况也很能理解，毕竟军嫂这个身份，听起来光荣，其中艰辛只有她们知道。
“老叶一听姑娘不乐意，于是同意退亲。那姑娘心里头有主意，虽然对老叶有情，但坚决不当军嫂。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扔给叶家就走了，后来跟老叶也彻底没了关系。”
秦野：“叶惜是这么来的？”
赵父：“嗯，老叶当了十年的兵，叶惜十岁九岁那年他退伍回去。”
这个故事非常的完美无缺，和秦野调查的一模一样。他来赵父这里就是想问些其中的破绽。
“那老叶在你手下当兵，他闺女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他回家的？”
赵父想了想：“有这么一次，他请了十多天的假。好像是闺女生了什么重病。”
秦野听完这句话，留了个心眼。
赵父对叶惜知道的不多，秦野没问出很重要的信息。
“你问这么多叶惜的事情做什么？”赵父见他皱眉不展，一副思虑过重的样子。
秦野重新烹了一壶茶：“你记得陆修风女儿小时候丢过这件事么？”
赵父：“记得。”
秦野叹了口气：“其实，那闺女一直没找到。”
赵父惊住了：“什么叫没找到？陆希不就是那女孩？”
随即他想到什么，这才明白秦野的话，深吸一口气，简直难以相信：“他陆家能干出这种事？”
秦野点头：“嗯。”
赵父想起当年丢孩子的那件事，当时几家对这事儿有介入。宋宁逸病倒了，陆修风衣不解带照顾，反而是其他三家对找孩子亲力亲为，赵父也费了很多力气。
赵父感叹一句：“这事宋宁逸知道？”
秦野摇头：“当时要不是为了宋宁逸，也不会想出这招了，两个孩子就这样被改了命。”
赵父一直摇头叹息：“陆修风这事做的，那是他亲闺女，怎么能这么糊弄宋宁逸。”
秦野：“要么离婚，要么孩子“找着了”，你选哪个？”
赵父沉默。
半会儿赵父把前后两件事联系起来：“这事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秦野：“你相信直觉么？”
“那件案子是我承办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忘记这件事。我第一眼看见叶惜时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赵父糊涂了：“叶惜？你是说她是陆家那闺女？”
秦野：“那个女孩手掌心有一颗红痣，叶惜也有。”
赵父觉得秦野有点过于多想：“一颗痣说明不了什么。”
秦野：“我当警察那么多年，直觉从来没错过。”
赵父还是不太相信，这整件事太玄乎了。
秦野：“我一直在查叶惜，户籍，医院出生证明都没问题，这事一直让我很困惑。”
赵父：“你直接取些dna检验一下得了。”
秦野：“这件事更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儿。”
赵父：“什么？”
秦野郁闷：“叶惜知道我在查她，但她什么都不问，甚至我上次取她dna时，她还弄了个假的给我。”
赵父：“什么意思？”
秦野：“我查她，她不惊讶，也没有疑问。就像事先预料到我会查。”
赵父没理清楚：“为什么？”
秦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赵焱终于把叶惜拐回到自己的公寓，叶惜上次来过这里，但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