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一号·帝君空间
楚予一口气游了十个来回。
结束后, 她撑在池岸边，轻轻喘着气。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腕, 看了看腕上的防水智能手表。
今天已经是她被囚禁的第24天。
zero曾经说过，高强度运动有助于缓解情热症状，所以这几天她一直迫使自己沉浸在强度较大的运动之中。
已经临近月末，身体一天比一天更要难以忍受。疯狂时，她甚至会抱着房间里林宣靠过的枕头狠狠嗅闻，依靠上面残留的些许海盐气味缓解燥热与渴望。可当理智回笼，她又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万分。
林宣来的频率不高，每次只停留一小会儿，楚予甚至能感觉到她在有意识地克制她们间的距离。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在心里气得冷笑。
拜托, 到底是谁做错了啊？怎么反而是她先摆起架子来，仿佛成了需要被讨好和关心的那个。
施虐者在渴求受虐者的温情和包容, 这像话吗？
但冷静下来时，楚予又确实会为对方每次到来时疲惫的神色和苍白的面孔而揪心。
她并非猜不到林宣突如其来的距离感是因为什么。
自那日林宣隐隐和她提到那句“我们的命运”后，无论她再怎么诱逼, 她始终不肯再往下细说。
每次到来，对方都只是眼含关切地询问她一些很琐碎的问题, 举止小心翼翼，时长短得一促而逝。
楚予也不是没用冷漠刻薄的话试图激怒她。可林宣的态度很微妙, 她的妥协与忍让程度几乎让楚予怀疑究竟是不是这个人把自己囚禁在这里，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格外令人恼火。
“我会死，她会疯。”
无意识间, 楚予再度低喃起这句话。
她知道自己死了, 这是上一世的结局。但她不知道，林宣是不是真的疯了。
她甚至不能确定林宣究竟窥探到了多少？她也和自己一样有一份前世的记忆吗？如果这样，楚予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庆幸的多, 还是要更加恼恨。
林宣所看到的命运会是她这一世做出不同举动的原因吗？不，可是以上一世林宣向她展现的真实面目来看，对方重活一遍只会变得更加激进暴虐，只会在没什么能阻拦她之时肆意播种她的意志。
这才是林宣。
可她现在究竟是什么？
楚予抿了抿唇，思路像缠绕的线纠在脑海，理不清，徒增烦闷。
至少有一点该是明确的。那就是——她必须要离开这个囚笼。
留在这里，忍受林宣似是而非、忽远忽近的态度，她永远无法得知真相。林宣说：她身负残缺。她必须确定这是谎言还是真相。从林宣嘴里问不出来，那她就亲自去找基因改造项目负责人问个清楚。
噢，还有息岚。她和自己一道被迷晕。林宣要守住秘密自然不能放息岚走。不过，对于息岚的安全楚予倒不太担心。林宣的副官息泽一定会妥帖地照顾好她的姐姐。
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摸索出真相。
只有出去。
楚予眼神瞟向池岸边挂得整整齐齐的浴巾。
···
·alpha星·
是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林宣下了飞船，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身后，重要大臣和幕僚同样挂着一副如出一辙的表情，仿佛训练有素的微笑机器。
下传送带时，林宣看了眼头上的天空。
alpha行星位于双恒星系内，同时受两颗恒星影响。
一颗恒星是又大又亮的红巨星，它释放出的能量给alpha星球带来了干涸与酷热；另一颗是处于衰变期的白矮星。
二星同处一片天空，从肉眼上看差异明显。
红巨星——当地人称“阿阳”，是触目惊心的红，在灰色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具有征服性。
那颗白矮星——当地人称“圆月”，相比之下，不仅面积更小，亮度也相形见绌。
双星是alpha星的灾难，也造就了他们的幸运。
alpha星矿产资源丰富的异乎寻常。驰名人盟的“寒焰铁”便出产自这里。自从发现寒焰铁后，此地骤然从帝国中名不见经传的无数渺小领星之一，跃升为第四星域的经济重心。
即便alpha星已成为一大星域的经济重心，年经济总量在帝国中稳定在前十五的高位，可它的ao平权指数却常年游走于帝国最低端。
天幕之上，那颗本就暗淡的“圆月”此时彻底成为一片灰败的背景，淡到几乎与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息泽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声用脑波向林宣说明：“他们应该是用戴森球刻意将圆月包裹住了，本来亮度也不该这么低的。怪不得下飞船以来没感到极端的热。这颗星球白天地表温度一般会维持在50-60摄氏度，不穿冷却服很难存活。”
“现在是多少度？”林宣问。
“39度。算非常凉爽。冷却服已经为您自动调至自由档。”
“如果他们围住的是那颗红巨星，地表温度会直接下降到25度左右。”林宣说。
“是的。”息泽表示赞同：“那样的话根本不用穿冷却服了。可惜，这颗被称为阿阳的恒星是当地人崇拜的对象。他们视阿阳为alpha的象征，圆月对应则是oga。为了迎接您的到来，他们动用昂贵的戴森球技术想要降低温度，却依然固执地选择包裹住热量本就不大的圆月。”
“信仰有时就是裹脚布。”林宣简短点评：“不过，alpha星上的这帮人，主要目的还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
“那他们可是刚好撞您枪口上了。”息泽半开玩笑道：“您不是刚好要杀鸡儆猴吗。”
林宣没有回答。她们已经走下传送带，到了站立在等候大厅的一群alpha星高级官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