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一进家门,尤夏青就听见动静从卧室迎出来。见了她,尤夏青还好奇地瞪大眼睛:“没睡在楼上啊?怎么,怕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孤单寂寞?”
江弄月还没来得及回话,尤夏青就已经张开双臂抱上来。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可她忽然一顿,继而埋头在江弄月颈侧嗅来嗅去。
江弄月一推她脑门,满腹的心事倒是暂时放到了一边,笑道:“你警犬啊?”
尤夏青从脑门上拽下她的手,朝她挤眉弄眼:“时间挺长啊。”
“什么呀?”江弄月不明所以,绕开她走去冰箱接水。
尤夏青背着双手跟在她身后,语出惊人:“我说,姓奚那变态,挺持久啊!”
“噗——”江弄月一口水喷出去,手背忙不迭地擦着下巴上的水,一边咳一边红着脸说,“你瞎说什么呢!”
“什么瞎说?”尤夏青扳扳手指,“你上去都快两个小时了,我连一期ps版的综艺都看完了。你下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洗澡吧,那一身激情过后的味儿!”
江弄月下意识地提起毛衣领子去闻,可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些什么,若无其事地松了手,云淡风轻道:“我去洗澡。”
尤夏青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乐呵呵问:“看样子,你们交流得不错?危机解除了?”
江弄月淡淡地哼了声,脚步不停,拿了睡衣往浴室走。
尤夏青看她脸色,一时倒也分不清这声轻哼是承认还是否认。只是再看看江弄月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她又觉得否认的概率可能更高些。
尤夏青不说话了,等江弄月关上浴室门,她也就躺到了床上。
过了会儿,江弄月出来,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边。
尤夏青转身抱住她,低声说:“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我帮你分析分析。”
江弄月脑袋搁在她肩头,笑着反问:“你怎么分析?”
她笑得很淡。
尤夏青垂眸瞧着她,说:“你别看搞事业我搞不过你,但分析感情我最在行了。”顿了顿,她掐了一下江弄月的脸,“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江弄月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过了会儿,脸埋进她胸口。
尤夏青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没多久,就觉得衣襟上沾染了湿意。
这下似乎什么都不用问了。
尤夏青没再开口,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外面寒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前才传来江弄月闷闷的声音。
“他跟他爷爷打电话,说婚姻之外寻找自由是奚家男人的传统。”
尤夏青拳头一下子硬了:“靠!那他有没有说婚姻是谁,自由又是谁?”顿了顿,又觉得不对,骂道,“管他婚姻和自由,他当是买口红呢,什么色号都来一支!”
江弄月搂住她的腰说:“我以为我够努力,就能跟他站在一样高的地方。可是,即使我们一起坐着摩天轮在最高处俯瞰过这个城市,一旦从摩天轮下来,我还是我,他还是他,云泥之别。”
尤夏青难受得想陪她哭:“月月,你已经够优秀了。”
江弄月闭着眼睛,压在枕头上的鬓发被眼泪浸泡得湿漉漉的。
她死死揪着尤夏青的衣角,声音哽咽到细碎:“我努力了六年,终于供得起房子车子,照顾得了家人,自己过得也算光鲜。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站在他身边,可是,就是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还拥有可以支持另一半的资产。我真不知道恒洲在这个时候遇上这么大的麻烦,是不是天意。”
尤夏青心里酸酸涨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诶,你不是最喜欢简爱吗?后面简爱不是继承了遗产变成富婆,又跟罗彻斯特在一起了?”
江弄月转了个身,抬起胳膊挡住眼睛,这才瓮声瓮气地说:“可是罗彻斯特也经历了火灾,失去一切,双眼失明了。”
尤夏青:“……你往好的地方想想。”
江弄月没搭话,过了会儿又低低地说:“我怎么舍得他经历火灾、失去一切、双眼失明?”
尤夏青没转过弯,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想做那个婚姻之外的‘自由’吧?”
这回江弄月倒是移开了胳膊,双眼又红又肿地看向她。
尤夏青一愣,连忙举起三个手指,赌咒发誓:“你放心,虽然我在道德上不支持这种做法,但你是我姐妹,如果是你这么做,我还是会爱你的。”
江弄月一下又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尤夏青见她又哭又笑,一时也愣在了那里。
直到江弄月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说:“我是这种会把尊严放到地上让别人践踏的人吗?”
尤夏青也不知怎的,想起以前江弄月跟她说过,在爱情里要追求骨气、志气、尊严。
她那时只觉得江弄月把爱情当成了战场,可现在想想,这何尝不是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