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陌没有回应她,由于应急车道不能停太久的车子,他迅速启动引擎,看了一眼窗外那辆红色跑车,“车子得尽快拖走,免得妨碍交通。”
“嗯!你做主吧!”菲儿笑眯眯的,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儿。
只是那张看起来美艳的脸庞,脂粉厚得有些不甚自然。
可谁都暗地里明白,菲儿本是个美人胚子,可那张千疮百孔的面庞,根本没法子素颜。
接着,北冥陌就开始打电话安排人过来拖车……
菲儿趁着这个空档,转过身子,主动和顾欢颜母子俩说起话来——
“顾小姐,听说你现在在律师事务所上班啊?”
“嗯,之前请了假,过两天就回去上班了。”
“你好厉害哦!”菲儿笑得眉眼弯弯,眸子里泛光,“好羡慕你们这种白领女人呢,很能干哦!不像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都快成废人了,呵呵……”
顾欢颜抿了抿唇,“菲儿小姐谬赞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顾小姐跟我谦虚呢,呵呵。不知道顾小姐对民事赔偿这一类的官司擅不擅长?我在疗养院的时候认识几个朋友,如果可以,真想请你能帮帮他们……他们实在太可怜了……”说起疗养院那些病友,菲儿露出不忍的神情。
“……”顾欢颜瞥了一眼北冥陌的后脑勺,他不知何时已经挂了电话,默默无语地开着车子。心,莫名有些疲倦,她扯了扯唇,对菲儿点点头,“可以,有空你可以让他们来云氏律师事务所找我,我给他们引荐合适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
“那真是谢谢你了,顾小姐。”菲儿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即转眸看向北冥陌,“墨,你看,顾小姐真是好人呢!以后我们结婚了……也应该多和顾小姐来往才是。”
这一句结婚,似是一枚无形的生化药剂,迅速在车里弥漫,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微妙反应。
北冥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小心一滑。
程程俊俏的脸蛋儿,五官都快皱一起了。
顾欢颜脸色微微白了一下。
唯有菲儿,似是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继续说道,“一来呢,顾小姐毕竟是程程和洋洋的妈妈,咱们总不能不让孩子们见亲生妈妈,是吧?二来,我觉得我和顾小姐应该可以变成朋友!顾小姐又漂亮,脾气还tg温和的,我蛮喜欢这样的人呢。况且以后还可以跟她多学习学习怎么照顾孩子,在西方,这种情况有很多,对不对,墨?”
“……”谁能知道,北冥陌那双握紧方向盘的手,一根一根暴起的青筋,究竟是暗自泄。了多大的力。
他墨镜下的眸子,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顾欢颜,她明显发白的脸色,使得他不禁眉峰蹙紧。
不对!
尽管他在心底已经默念过这个答案,可面对菲儿友善愉悦的面孔,他发现自己答不出“对”这个字,又该死的说不出“不对”这两个字!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
第一次觉得,就算自己再强悍无敌,也敌不过一个‘情’字!
“菲儿,你要去哪儿,我先送你回去……”他试图转移这个恼得他想捶车窗的话题。
“我不回去!”菲儿急急地摇摇头,“墨,我不回去……你们去哪里,就带我一起去玩儿,好不好?”
“我送你回医院!”北冥陌冷沉着嗓音,语调里没有一丝的妥协,一如他冷硬的态度。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菲儿刚才还笑眯眯的脸蛋儿,瞬间楚楚可怜。
晶莹的泪滴儿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滑落下来,却咬着唇,逼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挽起袖子,扬起自己的手腕,递到北冥陌面前,笑,“墨你看,我真的没事儿……伤疤已经愈合得很好了,不用再回医院了……”
菲儿抬手的这个角度,那伤疤正好也映入顾欢颜和程程的目光里。
一道道被刀子划过又愈合的伤口,印在那么纤细的手腕儿上,本该是白丨皙嫩滑的肌肤,却留下了细细密密的伤疤……
触目惊心。
让人不由叹息,这样柔弱的女子,究竟是承受过怎样巨丨大的打击和磨难,才会在此刻还绽放出如此明媚的笑容?
怎不让人心生怜悯?
“……”北冥陌抿着唇,双手仿佛能将方向盘拧碎,棱利的下颚,忍着隐隐的青筋。
菲儿的疤痕,无非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这个女人曾为他付出过什么,他又曾承诺过她什么!
“墨……求求你带我一起……我发誓我会乖乖的……更何况,我真的很想和顾小姐多学习一下,怎么和孩子们相处……这样以后我们结婚,孩子们也不会这么排斥我,是不……”
“……”北冥陌没有吭声。
顾欢颜明显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
程程握紧了妈妈的手。
这样的局面,恐怕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菲儿见北冥陌不为所动,悻悻地垂下手腕,苦笑了一声,点点头,“嗯……那好吧。我还是乖乖回医院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反正我是个外人……”
一边说着,菲儿便擅自打开了车门,身子跟着就要挪出去——
这一幕,看得顾欢颜心惊胆战,惊呼:
“小心……”
紧接着,吱——
一阵紧急刹车!划破高速公路。
后面跟着的车子差点撞了上来,紧跟着也“吱吱吱……”扬起刹车声!
下一秒,北冥陌的大手已将菲儿的身子给用力拉扯回来!
砰的一声,按下中央控锁!
赶忙发动车子,以免造成交通堵塞。
“你疯了!”北冥陌面色冷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只有几秒的时间。
车内气氛陡然僵冷!
可就刚刚那么几秒时间,差点引发一场连环大追尾!
顾欢颜脸色有些发白,赶忙将程程搂入怀中,微微喘着。
见程程的瞳孔闪过受惊的神情,她正声斥道,“菲儿,你实在太鲁莽了!你难道不知道车上有孩子在么?你吓到他了!!!”
“……”菲儿一愣,紧接着眼泪断了线,“对不起……程程对不起……菲儿阿姨不是故意的……”
顾欢颜深拧眉头,抱紧程程,看着菲儿泪雨涟涟的模样,虽然同情却不能赞同:“你刚刚那样做,不仅危险还太愚蠢了!你不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北冥陌跟你结婚么?你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我试问没你这么伟大,能为谁生为谁死,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怎么都不可以拿生命开玩笑!!”
这一番话,说得菲儿有些惊讶。
北冥陌的脸色却愈发铁青了!
“对不起……顾小姐……真的好对不起,墨……”菲儿哭着抹了抹眼泪,“我承认我不够坚强,也是因为这些年我太难熬……不想再住医院了,我恨那地儿……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四处游玩……对不起,是我不自量力了……”
菲儿凄怆的哭了出来。
仿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苦闷,一下子决堤那般。
谁能经历她这样苦痛的人生?
被大火焚烧,心爱的男人却移情别恋……
虽然从前的墨,就对她冷冷淡淡的,可至少那时的墨,心不在任何女人的身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菲儿比谁都清楚,墨的心遗落了。
遗落在一个叫顾欢颜的女人身上!
时光啊,真是残忍的东西!
她不曾做错什么,却活活折磨了她十二年,终日以泪洗面。
直到现在,就算她知道自己抓丨住的只是一个躯壳,她也舍不得放手……
“……”顾欢颜凝着眉心,清澈的眸子划过忧伤。许是菲儿的哭泣,扯痛了她心底莫名的情绪。这个女人,爱惨了北冥陌。甚至比她爱得更甚吧……
这一刻,顾欢颜不得不嘲笑自己,明明是自个儿的孩子,明明是自个儿孩子的父亲,可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像外人一样生疏得厉害。
可又能如何?
当年选择替陌生雇主代孕这条路,就应该料定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不是么?
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犯傻,对这陌生的雇主一不小心就动了真情。
活该!
“都回家吧。”顾欢颜看着北冥陌,叹道,“你送她回医院吧。我和程程回家。”
叭——!
北冥陌重重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
气得齿缝中都渗着寒意,“都给我闭嘴!”
高速公路上,想找地儿转弯并不容易。
他并不想对谁妥协,想要的女人偏偏不懂他的心意;不想要的女人偏偏不能撇下!
他真恨自己不够无情!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夕阳西落。
菲儿疲惫地蜷缩在椅座上。
程程依偎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顾欢颜默默看着窗外一路的风景,淡淡幽思。
车子越行越远,下了高速,转进一条乡村马路上。
路边的村落亮起了灯火。
偶尔能听见狗叫的声音。
最终,拐入一间“江南公社”的农家乐。
大院门口停着几排昂贵的车辆。
还有几辆军用车。
复古的红色灯笼装点了整座农家乐。
仿佛回到革命年代的气势,让人耳目一新。
北冥陌刚将车子熄火,紧接着农家乐里传来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
一条黄色毛皮的土狗儿巴着爪子窜了出来。
它身后还跟着一只皱皱巴巴的短腿肉厚的肥狗儿。
随着一阵清亮的嗓音,划破傍晚的彩霞,一个小身影从农家乐的后院追了出来——
“啊喂!死个球,你给老子站住!真是节操无下限啊……那只母狗也忒土了点吧,你敢给那个丑八狗播。种试试看!看老子不揍死你的狗腿子,快给老子滚回来!!听见没有!!”
“啊喂!死个球,你给老子站住!真是节操无下限啊……那只母狗也忒土了点吧,你敢给那个丑八狗播。种试试看!看老子不揍死你的狗腿子,快给老子滚回来!!听见没有!!”
清脆稚丨嫩,洪亮颇有气势的童音,一字儿不漏地传进车里。
菲儿脸色一僵。
顾欢颜精神儿一震,一抹笑意浮过嘴边,与程程对视一眼。
程程眉头不禁皱紧,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真不想被人看见洋洋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省得四处丢人……
北冥陌径自下车,脚才刚踏上这片黄土地,一条黄皮毛的瘦土狗儿直冲过来,差点儿就撞上了北冥陌修长的腿——
估计是乡村野外的狗,常年奔走肢体灵活惯了,一个漂亮的转身,与北冥陌擦腿而过。
谁晓得,那追赶在黄皮毛身后的粗短腿丨儿肥狗崽,却没这么好运气,圆丨滚皱巴的身子‘噗咚’一下——
“嗷呜——”正正撞在了北冥陌的腿骨上!
肥狗崽儿天灵盖儿一阵眩晕,哎哟妈欸,好家伙,谁家腿骨这么硬呐,嗷呜……
狗眼一抬,艾玛,墨大人呐……
狗狗瞬间蔫了,赶忙夹着尾巴,抖着身子后腿了几步……
“死个球……”肥狗崽身后追赶的小身板儿,在见到北冥陌那高大俊tg的身影之后,在千分之一秒之间,吱——,赶忙来了个90°的急刹车!
“北冥、斯、阳!”果然,某只男脸色薄冰般一点一点碎裂了!
这只他早八百年看不顺眼的肥蠢狗,以及这个头疼了很久的淘气儿子,使得方才在车上隐忍的怒意,眼看就要爆发了……
“我叫顾洋洋,才不叫北冥饲养!饲养你妹啊!北冥、夜、黑、土!”洋洋插着小蛮腰,仰着脑袋瓜儿瞪着北冥陌!
这一声‘黑土’,活生生将一个高大上的霸气‘墨’字,硬生生给改成了矮穷挫的土啊!
洋洋,你这么,你家里人知道吗?
气得北冥陌脸色瞬息万变,头dg冒烟!
‘北冥黑土’这个土怂的名字,乃是洋洋曾经为他老子北冥陌立的一块灵牌。
无奈小包子字儿丑,灵位牌上的名字竖着刻下来,一不小心墨字就刻成了黑土!
父子就这么互瞪着!
仿佛天生就不对盘。火花儿四溅!
艾玛,死鸟老爸你要不要长那么高,害他小脖子酸死了!洋洋本着输人不能输狗的气势,指着瑟缩在自个儿腿边的肥狗崽儿:“个球,上去咬他!”
“嗷呜呜……”无奈‘个球’没骨气地呜咽了两声,就泄气了。
气得洋洋白眼儿一翻,啐了狗儿一句,“孬!”
然后作势就要朝北冥黑土扑过去撕咬……
“洋洋!”知子莫若母,顾欢颜大喊一声,赶紧抱着程程下了车。
北冥陌和洋洋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她急忙绕过去,挡在了洋洋面前,瞪着北冥陌,“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来,拿孩子撒什么气儿?!”
北冥陌抿着唇,看着顾欢颜像只母鸡般,袒护着自己的小鸡。
他墨镜下的眸光忽而柔丨软下来……
只是,拳头依然紧握着,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个女人搂进怀里,狠狠的!
“你以为我是那种把气出在孩子身上的人?”北冥陌眉心拧结。
“难道不是?”她鼻子哼气。
这下,北冥陌可算知道洋洋这孩子的脾性是从哪儿来的了。
“妈妈……”程程小手儿拉了拉顾欢颜的衣襟,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程程觉得,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是洋洋太丢北冥家的脸了……”
这不,洋洋满身泥土,脏兮兮的小模样儿,活像个野孩子。
更离谱的是,这孩子浑身还散发一股野臭味儿……谁晓得其实是个小贵公子来的?
顾欢颜脸色僵了僵。
北冥陌有洁癖,程程也有洁癖……她是庆幸洋洋没有沾染这龟毛的洁癖劲儿!
可……可洋洋这小包子也太不洁癖了点儿……
“洋洋,你怎么回事儿,刚刚钻狗洞了,还是刨鸡窝去了?”她叹着气,蹲下丨身子,将程程放下来,拉着洋洋掸灰尘。
“呜哇——”
一阵凄厉又夸张的哭声震天扬起,洋洋一股脑儿就扑进了妈妈的怀里,抱得死紧死紧的,眼泪啊鼻涕啊泥土什么的,一个劲儿往妈妈怀里磨蹭,嘴里还嘟嚷——
“妈妈……妈妈你终于来了,洋洋想屎你了……呜哇……洋洋没有钻狗洞,洋洋也没有刨鸡窝……洋洋只是喂了一点点猪草……呜哇……嘶……”
小包子哭得太卖力,差点背过气儿。
“嗷呜……”‘个球’在洋洋腿边嗷呜两声,似是在哼唧:
“……”顾欢颜无奈地叹息,难怪这小子身上一股儿猪屎味。
“呜哇……洋洋不要那个死鸟老爸,洋洋只要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洋洋啊……呜哇……死鸟老爸只会骂人家,还带着那只丑八怪四处招摇,洋洋讨厌他……哼……”
洋洋小脑袋埋在妈妈怀里使劲儿摇晃,眼珠儿还不忘瞟了瞟下车走过来的菲儿,哼!
菲儿咬着唇,脸色明显苍白。
受洋洋的气也不是一两天了,可偏偏这孩子是北冥陌的,她……只能逆来顺受。
“嗷呜……”‘个球’顿觉受了莫大的牵连,狗眼珠儿瞪着洋洋,磨着牙:
‘个球’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刚才那只黄皮毛的土狗儿,嗷呜,哪里还有它的踪影?
‘个球’不甘心地挠着狗爪子,默默抽泣:
“呜啊啊,呜啊啊……”洋洋那哭天抢地的小模样儿,惹得顾欢颜心疼不已。
叹着气,忙不迭将儿子抱进怀中,“好了宝贝儿乖乖,妈妈不是在这儿么,别哭了别哭了,嗯?”
不管孩子是真哭还是假哭,可对于母亲来说,是见不得孩子受一点点委屈的!
程程以极为优雅的姿态,翻了个白眼儿。
洋洋忒能演了,若不是这样,爸爸岂能饶他?
“贝拉——”程程低眸,扫了一眼爪子挠地儿的狗儿。
“嗷呜呜……”贝拉抬起憨憨的脑袋瓜儿,一脸委屈地扑到程程腿边,使劲儿磨蹭,呜呜咽咽着;
洋洋还在顾欢颜怀里作死。
“呜呜,妈妈,人家不要见到死鸟老爸那张死人脸!”
顾欢颜瞥了眼北冥陌铁青的脸庞,不禁叹息,这男人生得这般俊美,偏偏配这么个臭性格!
这不暴殄天物么?“好好好,不见就不见,洋洋不哭了……”
北冥陌拳头拧得愈发紧了。
洋洋得寸了就进尺,迷丨离的大眼珠儿可机灵了,不时瞟着菲儿,眼刀子飕飕的飞过去。“呜呜哇哇,人家也不要见到那个丑八怪啦!!!”
果然,菲儿被这一声声的丑八怪,辱得给哭了……
“洋洋,不准这么没礼貌!”顾欢颜低声斥责,对菲儿抱歉地点点头,“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菲儿梨花带雨地笑了笑,“呵呵,我没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叫没事?
“主子,您来了——”刑火正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显然,他错过了上半段的剧情,完全不知道这一家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主子会先来呢,没想到我们先来了。”
刑火不知道,北冥陌因为临时过去接菲儿,所以绕了道。
只不过,和洋洋如出一辙的是,刑火也是满身泥土,灰头土脸的,惨不忍睹……
“咦喂,伙夫大叔,你好臭耶……”洋洋赶忙捂住小鼻子,以无比嫌弃的目光看着刑火。
刑火老实巴交、刚正不阿、男子气概气壮山河的脸啊……抽丨搐了一下!
小样儿,洋洋小少爷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臭!
“咳……”北冥陌皱眉清了清嗓音,这股味儿,显然是熏到了洁癖墨爷,他瞪着刑火和洋洋,“你们俩刚刚干什么了?”
刑火为难地看了看洋洋,“呃……没什么,洋洋小少爷因为没见过乡下的猪圈,所以一时贪玩……对不起主子,是属下没保护好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