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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一向放假是一众大学中最晚的。
况穆忙完了学生的事情,又忙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了七月中旬,况穆才将博士生论文交上去。
导师看完况穆的论文后,对于况穆论文质量夸赞了一番。
然后导师问况穆,博士毕业之后愿不愿意留在学校里当老师,以况穆的学历和教学质量,不出几年就可以升为h大的教授,前途无量。
况穆听了导师的意见后,难得的出现了犹豫。
况穆依旧记得他一开始学法的初衷,不是为了当老师,而是想要当律师和法官。
当年的他满腔的不平与愤恨,只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和他哥哥,让他们两个人以后都不会被欺负。
可是现在他哥哥已经在他身边了,他的哥哥没有因为坐过三年牢而有任何的颓败。
他依旧很强大,依旧可以从荆棘中站起身,让所有人都仰望着他。
况穆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季宵焕。
季宵焕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况穆坐在他的对面,倾着身子,眼睛亮亮的询问季宵焕的意见。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说:“月儿,你不用为了我而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况穆听了季宵焕的话,垂下眼眸思考着他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是律师,是法官吗?
况穆从三岁进了幼儿园开始,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没有离开过学校,更没有涉足过社会。
他不善于与人交际,更不善于勾心斗角。
如果让他在法庭上与人唇枪舌战,他可能并不能做的很好,并且那些事情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会让他很累。
况穆想到这里,又望向了季宵焕。
他嘴巴张了张说:“哥,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你才学的法……”
季宵焕抬手将他揽入了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说:“以后为了你自己。”
“可是……”
“当年我自愿的。”季宵焕的手轻轻的摸着况穆的脸颊,说:“做老师吧,我希望我的弟弟一辈子都能够干净善良,学校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季宵焕这样说,听的况穆心里一阵阵的泛酸。
他之所以可以一直活到二十五岁都干净善良,那是因为他的哥哥一直外面替他遮风挡雨,把所有的苦都扛了下来。
况穆想到这里又开始眼睛红了,他转过身将头埋在了季宵焕的胸口,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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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穆把博士生论文交上去以后,就闲下来了,开始了他的暑假。
可是季宵焕却并没有闲下来。
他最近变得特别的忙,尤其是在况穆放假之后,他不需要每天接送况穆,晚上回家的时间一般都在七点以后了。
即便季宵焕很忙,但是他知道况穆吃饭要人陪,一个人压根吃不下饭,所以季宵焕都会晚上回家陪况穆吃饭。
有的时候季宵焕吃完饭还要出去忙。
况穆就坐在家里等着他哥哥回来一起睡觉,有好几次季宵焕晚上十一二点回家的时候,况穆都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宵焕每次都是抱住况穆回了房间。
当他抱起他弟弟的时候,手脚都是轻的,生怕会把他弟弟惊醒。
后来季宵焕怕况穆在沙发上睡着了着凉,不允许况穆晚上再坐在沙发上等他,而季宵焕也渐渐提前了下班的时间。
况穆还是很黏着季宵焕,但是他也很乖。
他在季宵焕和别人通话中得知季宵焕的公司要准备上市了,很重要,所以很忙。
况穆不想自己打扰到他哥哥。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渐渐的况穆就有点熬不住季宵焕白天不在家的情况了。
于是他想季宵焕实在是想的没办法了,会打车去季宵焕的公司里等他,借口就是给他哥哥送饭,结果每次都是一送就赖在季宵焕的办公室里不走了。
公司里的人都开始知道他们的季总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弟弟,并且那个弟弟还是h大的高材生。
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久,七月底季宵焕的公司就正式上市。
公司上市的当天,季家的人都来到了傅城。
季豪军在傅城定下了傅城最大的酒店,举行一场家宴,庆祝季宵焕的公司正式上市。
季宵焕晚上自然是要参加的,但是况穆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于是季宵焕询问况穆说:“月儿,一起吗?”
季家的人现在剩下的也并不多了,除了一些并不亲近的亲戚,季宵焕剩下的也就是季豪军和季时礼了。
这两人况穆也都见过。
其他的人或许见到况穆这个况家的孩子,对他并不会友善。
但是况穆想他如果和季宵焕真的要一辈子走下去,自然是要和他哥哥去见家里人的。
于是况穆点了点头,说:“好。”
况穆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的场合。
初高中的时候他跟着况进山参加过几次,但是由于况穆对这种况进山的那些宴会并不上心,所以大多都是他们给他准备什么,他就穿什么。
然而有关季宵焕的事情对况穆都很重要。
只是家宴的这件事情通知的急,季宵焕公司上市的第二天就是家宴。
况穆没什么合适的西装,季宵焕下午带着况穆上街,买了一身合适的西装。
季宵焕穿的西装是黑色的,况穆就也买了一件黑色西装,想着和季宵焕走在一起搭一些。
晚上七点钟,两个人一起到了傅城最豪华的洲丽酒店。
这个酒店很大,地点并不是在闹市区,而是建在一个半山腰的富人区。
周围来往的宾客全部都穿着很漂亮的礼服。
酒店的花园外,是一条左右都亮着路灯的山路,可以俯瞰半山腰的景色。
窗外的景色很好,可是况穆却被着来来回回的山路绕的有些难受。
他倚在窗边有些无精打采。
季宵焕将车开的很慢很稳,一路上频频的看着他弟弟,怕他弟弟难受的厉害了。
季宵焕一直将车开到了酒店对面的路上。
车刚停好,立刻就有服务生走过来帮季宵焕停车到停车场。
季宵焕将钥匙扔给他,转身走到了副驾驶坐前。
况穆难受的手脚都是软的。
季宵焕打开了车门,揽着况穆的肩膀,几乎是把他给半抱了起来。
况穆就着季宵焕的力道站了出来。
他也不顾是在大街上转过身就将头埋进了季宵焕的怀里,双手拽着他哥哥腰侧的衣服。
其实季宵焕为了照顾他,把车开得很好。
这点晕车比起之前他晕的吐得直不起腰的时候要好多了,可是他还是赖在他哥哥身上,不愿动。
现在季宵焕好宠他。
宠的况穆越来越娇气,一点点难受都受不住了。
酒店外面的灯是浅黄色,一盏一盏的竖在路边,照亮半个山腰。
季宵焕抱住了况穆,一手揽着他弟弟腰,一只手从上到下的抚摸着他弟弟的后背,很耐心的给况穆顺气,等着他舒服一点再进去。
况穆大概在季宵焕的怀里站了五分钟。
这时候有季家的亲戚也来了。
是季宵焕的远方表姑。
她开着车将车停在远处,朝着季宵焕叫了一声:“小焕。”
说着就带着她一家子人朝季宵焕这边走。
况穆听见了声音,身子抖了一下,立刻从季宵焕的身上直起身子,拉着季宵焕的手,脸蛋红红的低下了头。
那个小模样像极了偷偷恋爱被抓的高中生,羞的耳朵尖都是红的。
季宵焕侧着头,看着他弟弟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爱。
刚刚况穆在路边抱着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害羞。
“小况老师怎么了?”季宵焕声音低沉的说。
况穆的脸唰一下的更红了
这种情况下他哥哥还在逗他。
况穆羞的手脚都是烫的,他掐了一下他哥哥的手心,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季宵焕一看他弟弟是真的被羞到了。
他正色的捏了捏况穆的手,声音低沉的在况穆的耳边说:“没事,有我在。”
话音刚落,季宵焕的表姑就走上前。
她先朝况穆那里看了一眼,目光狐疑,然后又看向了季宵焕,刚刚开口想要问什么,却对上了季宵焕有些凌冽的目光。
“表姑,宴会要开始了,先进去吧。”
季宵焕的声音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向又沉又冷,听起来还带着些令人不可反抗的气场。
表姑立刻就说不上来其他的话了。
她应了一声好,带着自己一家子的人跟在季宵焕的后面。
季宵焕牵着况穆走在前面。
身后几个人的目光都在况穆和季宵焕紧握的手上来回的打量。
况穆走在前面,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快要被那些目光也灼伤了。
他感觉很不自在。
等到况穆进了大厅里,才发现刚刚那几个人的打量压根不算什么。
季宵焕牵着况穆进来后,一屋子的人都停下了谈话的声音,朝况穆和季宵焕的位置看了过来。
况穆受不了那么多的目光,步子一下就顿住了。
可是季宵焕就像是全然看不见那些人一样。
他拉着况穆的手,把况穆带到了一处小沙发上,扶着况穆坐到沙发上之后,季宵焕又觉得这个位置被空调吹得有些凉。
于是他站起身去调了调空调,回过头询问况穆:“冷不冷?”
季宵焕对况穆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又低又轻,就像是怕吓着他弟弟一样,听起来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而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任何人说过话,当年就连他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过。
这下听得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况穆脊背挺直的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耳朵红红的说:“不冷……”
季宵焕这才又坐回到况穆的身边。
前面的小餐盘里摆放着水果,季宵焕就倾着身子拿了一个小橘子开始剥皮。
橘子剥出来的第一瓣季宵焕都会先吃,甜的就喂到他弟弟的嘴里,不甜的他就自己吃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又是一口冷气。
如果今天带着外人来的那个人不是季宵焕而是其他的孩子,他们肯定要好好的询问一番,在啧啧的议论评论着。
可是这个人是季宵焕。
季家谁不知道季宵焕是整个季家最惹不起的人。
平时看着季宵焕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但是这个孩子打小就狠。
当年严敏慧敢背叛他,他就一辈子不和严敏慧往来,甚至连严敏慧去世,他都冷漠的像是死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又进了监狱,据说身上还砍了刀疤,而现在他又混成了整个季家最有本事的人。
现在整个季家谁不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
季宵焕却对那些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
他剥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橘子,转过身掰开了一瓣喂到他弟弟嘴边。
况穆乖乖张开了嘴巴,红红的嘴巴含住了那瓣橘子,腮帮子鼓鼓的,一下下的嚼着。
酸酸甜甜的滋味从况穆的口中蔓延开,像是浸入了他心脏一样,缓解他心里的紧张与不适。
季宵焕问:“甜吗?”
况穆点了点头,说:“甜。”
季宵焕感受到况穆的局促,他拉着他弟弟的手,低声的哄着他说:“月儿,不要在乎那些人,不重要。”
况穆的手就紧紧的拽了季宵焕的手。
他的哥哥一直都是他的依靠。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只要能握着季宵焕的手就够了。
况穆望着他哥哥,忽然好想让他哥哥抱抱他。
但是大庭广众的,他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的说:“好。”
没过几分钟,季豪军也来了。
他一进来场面又热了起来。
季豪军和亲戚里面的几个人挺熟悉的和那些人聊开了。
有一个人问季豪军:“小礼呢,怎么还没来?”
季豪军笑着说:“他下午出去玩了,等会自己过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亲戚进来了。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艳色裙子,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一进门就一脸八卦的和旁边的人说:“你们猜我刚刚听服务员说什么了?”
“什么?”
“据说今天贺家人等会也在楼下摆宴席,他们家那个明星今天也来!”
“哪个明星啊?”
一提到明星的名字,那个女人倒想不起来了。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就是他家那个小儿子,才出道的就爆红的,长得特别帅的那个。”
“贺童阳!”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女人接过她的话,又说:“他哪里是什么贺家的小儿子,充其量就是个私生子,当年要不是贺家出了那种事情,贺明怎么可能他给认回来,谁知道人家一出道还爆火了,现在出息了,贺明才认了他这个儿。”
贺明就是贺家企业的老总,资产在整个傅城都是排的上号的。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吵,况穆也听见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很少看娱乐新闻,只是听说过这么个人,但是对不上脸,于是也就是随便听一听。
季宵焕也并不在意这些,就像是在家里一样,剥了橘子一瓣瓣喂给他。
这时候季宵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手机发现是季时礼给他发的信息。
——哥,哪个房间?
季宵焕正好不喜欢这里氛围,并且他知道他弟弟也不喜欢,现在看到这条消息,倒正好是给他找了出去的借口。
于是他回复季时礼一句。
——一楼等着。
发完季宵焕牵着况穆站起了身,走到季豪军身边对他说:“大伯,我下去接一下季时礼。“
季豪军点了点头说:“快点去啊,等会就开饭了。”
“好。”
季宵焕带着况穆下了楼。
在电梯里,况穆才感觉自己能够自由的呼吸了。
他肩膀松了下来,靠着电梯的扶手喘了一口气。
季宵焕笑着看着他弟弟这副模样,抬手摸了摸况穆的脸颊说:“不喜欢这里?”
况穆的脸颊软软的蹭着季宵焕的手,鼓了鼓嘴巴说:“有点吵。”
“等会吃完饭我就带你回家。”季宵焕说。
电梯下到了一楼。
况穆和季宵焕从电梯里走出来,却看见酒店的几个女服务员都站在门口成一排迎宾,很激动朝着大门口张望。
而季时礼就站在那群女服务员的旁边。
他今天没有穿正装,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就像是在校园里一样的青春干净,与酒店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手里拿着手机,站在大门处,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的望向路的对面,像是也在等着谁。
这时候那群服务员激动的小声说:“来了来了!他来了!”
话音还未落,况穆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从路的对面驶了过来,停在了酒店的正对面。
在那些女生的惊呼声中,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穿着一身细闪的黑西装从黑轿车上跨下来。
那个男生腿长腰细,面容十分帅气,耳朵上带了一个黑钻耳钉,眉目中带着些张扬。
他下车后毕恭毕敬站在车旁边等着他的父亲贺明下车。
暗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浑身耀眼的就像是明星在拍贵公子画报。
“贺童阳!”
“真的是他啊……”
“好帅啊……”
几个女服务员压低了声音叫着。
况穆望着路对面那个好看的有些过于扎眼的面容,这才恍然的想到他确实见过这个人。
况穆最近这几个月在他班里的女生的手机屏幕上,路边的广告上,还有电视上,都能频繁的看见这张脸。
叫贺童阳。
而学校里那些女生对他的痴迷程度,不亚于这些服务员现在的状况。
贺明从车上走了下来,理了理西装朝酒店这边走,而路对面的贺童阳跟随着他的父亲贺明的脚步向前走。
这时候贺童阳缓缓的抬起眼,目光在望向酒店这边的时候,猛的顿住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蛋在路灯下泛着些白。
这时候况穆看见季时礼转过了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他和季宵焕走了过来,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指尖指了指电梯。
意思是,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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