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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2 / 2)

沈卫民这小子他就没吃过苦,且运道好,想想去他家去喝喜酒的那都是什么人?张桂花暂且不论。

张桂花虽然在工人里有号召力,但是本身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虽然站得稳,却给不了沈卫民过多助力。单说林县长和他夫人,再加上齐厂长,就是他都没有这个面子能保证在一次酒席上凑齐这仨人。

而且,沈家沟看着是穷山沟,族人看着却不简单,不管是有没有出外履历的,说话做事都有章法。提起沈卫民,他们虽然个个言说这孩子是个混不吝,他能成长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想到。面上骄傲自得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个才十八的年轻人,结个婚,族中长辈一个不落全都出席,这可不是村里混小子能有的待遇。并且他提出的发展生产队副业,没几天就已经付出行动,他们去时那工厂已现雏形,试问哪个村对混不吝是这样信任的?

后面吕厂长个齐厂长谈些事,得出的结论就是此子能成大事。

虽然沈卫民成就可能和他现在的工作没啥关系。但是只要沈卫民不违反机械厂规定,他们就一把子支持就对了。本以为徐进山是个让人省心的,不会在这事情上给他点添堵。

没想到啊!

知道徐进山是为自家儿子着想,但事情不是这么个算法,谁不想着自己儿子,但也得分什么事情不是?

运输队年轻员工里通共也就这俩正式工,被拿来做比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沈卫民代表县机械厂助省机械厂主持编写新分房条例。徐新华在机械队兢兢业业,出车以来从未有大差错,在厂里名声人缘都极好,这还不够吗?

与人对比,自觉不足就努力补足,而不是利用自身屋里对人进行打压。

世上事,适得其反。

如果沈卫民是个好脾气的也就罢了。某一方面突出者,有哪几个是好脾气的?沈卫民的家世出身均不显,但人厉害着呢。

吕厂长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再看自己的老伙计,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道理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懂而已。如果真不懂,老徐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张桂花说要让田同志和举报人见个面,正巧我也想好好问问这事,就把两边都约好了,定在了下午在老会议室。虽然不一定让他们碰面,但是要同时询问。这件事与运输队息息相关,到时候你抽空出席。”吕厂长说起正事。

徐进山点头应了。

沈卫民可不知道这两位领导因为他的事讨论了这么多。他虽然有自己的坚持,却也没有想的这么深,关于离开运输队离开机械厂的事情,更是从没想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走走到那一步,他也不会发憷。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身在其中就得和人打交道。沈卫民其实挺擅长与人来往,但是以他现在的经历,还没有办法做到平衡所有人,他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

关于徐进山的想法,他大致能够猜到一些,左右不过还是因为徐新华。如果沈卫民说他完全没有和徐新华比较的意思,别人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运输队从来不是沈卫民的目标,他可没想在运输队开一辈子车。只是就现阶段而言,运输队与他多有便利,他可以因此接触到更多的人事,结交到留在县城这个地方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的人。

吕厂长出来不久,徐进山就把临时工叫去另一边忙活了。沈卫民没想也知道,肯定是吕厂长对徐进山说了什么,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不过,只要自己身边的麻烦解决了就好,沈卫民并不关心其他的。

中午下班,沈卫民换好衣裳直接去了县医院。早上他走的早,医生们都还没上班,所以会诊就安排在了上午,医生会对严庆林进行详细的检查,出诊断结果也会给出诊断意见。

也就是说,今天医生针对严庆林的病情会给出定性。这可是关乎到他姐一辈子的大事,沈卫民怎么可能会缺席?

离老远就能听见病房区传来的吵闹声,沈卫民皱眉,在医院保持安静是约定俗成之事,怎么还是有人不遵守规定?

不过转念,想到昨天和今天早上发生的玄幻事情,沈卫民大致能猜到到底是为啥。果不其然,刚走近,就有几句话灌入耳中,无外乎还是争孩子。

沈卫民经过的时候,拿眼瞟了一眼,发现情势已经完全逆转。本以为家族兴旺的那家被堵在了里面,外面乌泱泱围着一群人,一直到走廊上都是。

昨天还是一个人来医院生孩子的年轻妇女,此时像个战胜的孔雀一样,站在最前面,对着另外一家人指桑骂槐。她怀里抱着的是个男娃,她“儿子,儿子”的叫着想不知道都难。孩子在她怀里乖乖巧巧的,不哭不闹。

反观对面,一家子愁眉苦脸,似有千般苦楚,言说不得。

这件事情,沈卫民从始至终都没站队。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无法分辨哪个孩子是哪家的,虽然李凯说医生有证据,但当时情况混乱,医生也没给出确切的肯定的说法。并且医护人员中确实有一人和另一家关系匪浅,如此,谁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凡是人决定的事情,总是带有主观意识。谁都没有规定谁家面相带恶就一定会是恶人,但当两家面对同一件事情时,面恶的那家总是不自觉的会处于劣势,毕竟人都有固化思维在那摆着。有时候当你心里的天平稍微倾斜一点,对当事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就是不知道两家父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哪个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事情才叫难办。沈卫民又往里看了一眼,从他这个角度,正好注意到两家媳妇儿的表情,心里隐隐有觉。

与左右对门病房相比,严庆林的病房出奇的冷清,从公社赶到县城不易。方便过来严菊花没有过来,严大姐更是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当然可能并不是不关心,只是没接到消息,或是实在抽不出空都有可能。

严庆林和沈秀的状态看着还不错。严庆林靠着枕头,虽然全身稍显不自然,不过胳膊已经能行动自如。夫妻两人有说有笑,沈秀把已经削皮的苹果切成瓣,放在盘上,让严庆林吃。

“姐,姐夫。”沈卫民唤道。

“不是说中午不用过来了,让你在宿舍里好好休息,怎么不听话呢?”沈秀埋怨,不过手里动作却真实,把装着削好苹果的盘递向沈卫民,“你也尝尝,这是昨儿下午弟妹专门送过来的,可甜。”

苹果是又红又圆又大。弟妹说是在巷口遇到个卖苹果的就买了几个,一半拿家去,一半给她送了来,让她和庆林吃。

沈秀当时随手放进了抽屉里,刚刚庆林说想吃点凉的,她才想起来。这苹果吃起来香甜,脆面,汁水也足,她和庆林都已经许久不曾吃过这么可口的苹果了。

“琪琪送来的?”沈卫民挑眉。

“你不知道?”昨天下午三柱不是在家?

“可能我当时睡着了,”沈卫民随手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确实是赵姑娘拿出来水果的味道。

“让姐夫多吃点,家里肯定还有呢。”赵姑娘手里的食物,怎么可能短了他的份儿。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所以沈卫民理所当然的这样想。

沈秀也不劝,又把盘塞到了丈夫手里,不就是让卫民尝尝,用得着这么看她?跟她虐待了她似的。

严庆林继续吃苹果,有没有虐待她自己心里没数,看见弟弟来了,就不看重他了,有这样做人媳妇儿的吗?姐夫表示自己内心有些受伤。

不过人姐弟俩正说话呢,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情绪。

当着严庆林的面儿,沈卫民没有问诊断结果,不过看姐姐冲他眨眼,情况应该不差。“隔壁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越闹越大了?”沈卫民转而问道。白天这样还好,等晚上如果再闹,可就影响其他人休息了。别管严庆林的伤势多重,有没有好转的可能,现在最需要的都是好好修养。

“闹更大了,谁劝都没用,”沈秀无语,突然又笑起来:“你不知道李公安去劝架,脸上被那帮人挠出好几条血道子,气的李公安媳妇儿过去大发脾气,把两家人怼的哑口无言。”

“是啊?”李凯媳妇还挺厉害。沈卫民拿起暖瓶,“我去买饭,凑着打水。姐你想吃什么?”

“好,还是你去打水。你姐夫愣说我打的水没你打的好喝,都是一个水房出的水,味道还能不一样?我看他就是折腾我。”

沈卫民垂眼看了一下暖瓶,然后淡淡的开口,“下次再这样,就让姐夫渴着好了。”

“行,再多事就不给水喝。”沈秀笑意盈盈。

“喂!我可是病人,你们姐俩这吃饭不问我想吃啥,喝水又嫌弃我,有你们这么做陪护的吗?”看姐弟俩旁若无人的商量着,严庆林忍不住开口。他不就是说了实话,怎么还得罪人了?

沈卫民微笑。

沈秀也笑,“问你想吃什么有参考价值?你现在吃些有营养的、清淡的最好。”严庆林口味重,他喜欢吃的现在都吃不了。在食堂里找最营养的准不出错,反正都不爱吃,倒不如吃些更有益处的。

严庆林哀嚎。

沈卫民笑着出门,正好对门病房的门也打开。

“李同志。”沈卫民笑着打招呼。

“刚下班就过来了?你跟你姐姐姐夫的关系真不错。”姐弟再亲近,姐姐出嫁之后也会慢慢生分,像沈卫民这样有空就过来照顾姐夫的情况很少,李凯是第一次遇见。

沈卫民“嗯”了一声。

“你去买饭?我们一起。”李凯说道。

沈卫民没拒绝,转身的一瞬间,他听见病房里说话声,脚步一顿。“李公安家里来人了?”

李凯摇头,“我妻子娘家的远房表妹,我们认识十多年,我都不知道她还有这门亲戚。不过在池县遇见了就是缘分,两人聊起以前的事,我都插不上嘴。”

沈卫民笑笑,“听你话音,你们不是池县本地人?”

李凯摇头,“我和我妻子都是从外地过来的。本地没有长辈,没有亲戚,看到以前认识的人就感觉亲近。”多的却不愿意再多说。

沈卫民也没再没有接着问。

“听说你在县机械厂上班?”两人走到食堂排队的时候,李凯突然问道。

沈卫民点点头,摸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都说县城机械厂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我媳妇儿经常念叨一定要去机械厂蹭吃,每次费尽心思,连大门都没进去。”李凯笑着说道。

沈卫民也跟着笑,他觉得李凯和他妻子的感情一定是非常好的,每次提起妻子眼角的笑骗不了人。

“等下次,如果嫂子还有意去机械厂蹭吃,可以喊我帮忙。不管是进去吃,还是打包出来吃,我都能帮忙。”虽然说机械厂现在管的严了,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去吃喝,但要说严厉到熟人带着进去还被撵出来的状况,那也是没有的。

“那感情好。回去我就和她说,她一定非常高兴。”

两人提着饭盒并肩从食堂里出来,中途沈卫民去打了一暖瓶水。

“今天早上大姐给我倒了一杯水,喝起来尤其甘甜,回到屋里再喝我们暖瓶里的口味就一般,我和你嫂子说,她怼我说我当时肯定是不渴。”

沈卫民捻了捻手指,莫名有些心虚怎么整?明明他是在做好事,怎么还完全说不出口。“嫂子说的有理,一个水房的水怎么可能味道不一样。”

“行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现在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李凯已经放弃挣扎。

沈卫民笑而不语。

两人各回病房。严庆林病房里多了一男一女,都是脸生的。沈卫民依稀记得女的是严大姐严爱梅,男的要年轻许多,应该是严爱梅的儿子。

“这就是卫民啊,几年不见,竟然长这么高了。”严大姐看着沈卫民,感慨道。

“都上班养家啦,哪还能是小孩儿?”沈秀笑道,“不过,比彬彬还差得远,彬彬可是公安。”

“快别夸了,走哪儿都夸,都让他找不着北了。这孩子可把我气死了,到现在也不说成个家。他们局里跟他一般大的同事都结婚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严大姐从自己带的礼品中提溜出一罐麦乳精,一兜水果,递给正和严庆林说话儿子,“彬彬,不是说要去看你同事,赶快去!”

又是公安,又刚生孩子,又是在县医院,那可能性只有一种。

沈卫民想到了,沈秀也想到了,“彬彬,你同事是不是李凯李公安?”

“舅妈,你认识凯子?”孟彬眼睛一亮,他正巧不知道他们在哪个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章明天上午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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