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色,不尽清寒,却哪里还有通天的火海?
安雅已无踪,只有那久远的诗句,在杜辉的心中久久回荡?
阴交夏木湿,万像云气中。
这岂非是在说夏雨不止,万物只存活于潮湿的云气之中?
正如人生,困难如雨,总是活在雨中的艰辛里。
杜辉对于诗的理解,绝不会停留在肤浅的表面意思,他当然明白这首诗的第一句是为了渲染第二句悲愁的意境。
第二句的相缝本应该是喜悦与欢欣,但它所表达出来的,却是一种“相逢无踪”的悲愁,这又是为什么呢?
杜辉的心忽然一惊。
难道这首诗真正要表达的,是自己和安雅?
难道阴陵的本意,是相逢却又无踪?
杜辉忽然变的焦虑不安起来。
今日相逢,终于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在了一起,这已经极大的满足了杜辉天涯之行的渴求,和安雅一起,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天书,什么长生,都可以放下。
也正因如此,他放下了所有的执著,放下了无数的执念,心中只有安雅,心中只有爱情,他的心门才会彻底打开,识海中的天书才会感应,金光卷才会松手,天书才会真的被释放。
火焰万丈,只有天书格挡。
天书尽展,金茫匹炼,它所释放的是另一个世界,是另一个全新而且异样的世界。
如果称它是天书异界,那么在这个异界里,你只有彻底抛却前尘往事,才能真正的与这里融合,才能真正的修习天书。
杜辉不能。
因为他的心里还有安雅,还有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佛家说这是魔障,道家说这是执念,无论它是什么,只要杜辉心里不能彻底的放下,这方异界便容不下他。
诗已经在悄然警示,杜辉纵是明白,却又如何舍弃这一段悲愁?
他不能没有安雅,正如人生不能没有感情。
心中只有愰急与不安,只有对安雅失踪的焦虑与烦闷。
他又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不能彻底的忘却,心中无法保持从容与空明,明明白色清寒的云气忽然之间雷电交加。
“轰隆”之声刹拿间爆响。
电光火舌一般吞吐,粗如大树的电光忽然之间向着杜辉立身处拍击而去。
杜辉根本无法闪躲。
大树一样的电光实在是速度太快,一息之下便拍击在杜辉的身上。
巨大的疼痛从头顶而下,一直贯穿到杜辉的脚底,他的整个身躯被迅速的掀翻在地。
发丝根根乍起,脸手胳膊脚漆黑一片,身体传来粉身碎骨的疼痛。
努力的站起,只有他的一双眸子依旧散发出炽热的光茫。
他的心下仍在问:安雅呢?
安雅此刻静静的悬浮在温柔而多情的绿色中。
刚刚苏醒,神情之上已不见了先前的狂野与激烈,只有平静与柔和。
柔和的目光里,慢慢多出一个人影来。
这人影修长稳健,这人影冷静而亲切。
杜辉呢?
她的心里忽然一惊,既而一喜。
为什么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便要想着他?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彻底的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
她究竟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纵然心里喜欢的要命,但每一思及,秀丽的容颜之上仍不勉飞起红晕。
欢喜和甜蜜,岂非正是爱情中的男女最不缺少的心情?
但此刻她的心忽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