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辉首先感受到的是寒气。
逼人的寒气,透彻心肺的寒气,直如置身于极北的冰天雪地里,使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寒。
寒的睁不开眼,迈不开步,伸不出手,甚至是思想都有被冻住。
杜辉没有被冻住,也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相反他跑的更拼命。
不知道这无穷的白色,无尽的寒意到底是什么,对于未知的危险,不了解的力量,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岂非正是先避开它,不与其正面交锋?
一边跑,一边思考。
这本是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桐。
自己本已走入这巨大的的古桐里。
一棵树的世界里拥有着无穷的白色,无尽的寒意,仿佛走进了极北的冬天。
冬天?
杜辉下意识的一紧。
难道这是冬陵的力量?
可自己明明已走出冬陵,这里也明明是夏陵,而且这还是一棵古桐树里,为什么会有冬陵的力量?
从一条枝杆跳跃到另一条枝杆,杜辉的速度已经发挥到极致,况且他的速度本来也很快,纵是六峰山上天绝大魔也几乎因为他的速度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的速度的确够快,跃动之间正如流星划过,昙花一现,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只是眨眼之间。
但杜辉仍能感觉到不尽的寒意,寒意似乎如影随形。
杜辉甚至能知道,只要自己的脚步哪怕有一丝停歇,身后的寒意立刻会化作无尽的利箭,把自己穿胸而过。
但总是这样疲于奔命究竟也不是一个办法,人力有穷时,更何况杜辉已经感受到这种力竭。
现在已经力竭,现在却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停下脚步,但脚步明显已经慢下来。
寒意更浓,浓重的似乎已经化不开,寒意侵身,身躯已经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
法相沉寂,识海中的金色书卷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也被冻住了一般。
停下。
艰难的回转身。
不可思议的身后有一个人,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如果身后的人是天绝,哪怕是金日深目,杜辉也不会觉得奇怪与惊诧。
但身后这个人既不是已死了金日和深目,也不是天涯的开创者庸迅遥。
这个人是欧阳青云,竟然是欧阳青云,一身白衣的欧阳青云。
从洪天,从六峰山,从葱河道,一路走来的欧阳青云,这一刻,竟站在杜辉的身后。
这样一个熟悉的人,这样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居然在此刻,站在杜辉身后。
杜辉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对自己穷追不舍,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神秘白色,诡异寒气的,居然会是他?
面无表情,一袭白衣一身寒气的欧阳青云,一言不发,冷冷的站在那里。
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又似乎他本应该就在那里。
见到杜辉他应该很热情的打个招呼,但他没有。
他应该说一句话,哪怕用很高傲的声音,但他也没有。
面无表情的仿佛是一个木偶,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却使人冷入骨髓。
杜辉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他的思想也打了个寒战,正因为这一个害战,杜辉忽然明白了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