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天绝到了。”
“大魔天绝到了。”
残魂用寂寞而凄凉的声音重复了两遍。
杜辉听到了残魂的声音,心头纵然一动,依旧盘膝宁神,不敢言语。
纷乱而古老的气息从青色的刀晕里涌入他的脑海,一点一滴,又如娟娟细流,静静的汇聚于他的眉心,他脑海中每一根记忆的神经。
当呼吸共享的那一刻,
当命运的齿轮胶着在一起的那一刻,
古老而宏大的气息从剑夜的每一个角落涌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记忆,青色的刀晕立刻笼罩了他。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心安理得的接受。
残魂的声音从凄凉里分出了喜悦,从寂寞里分出了激动。
“它选择了你,不但选择了你的气息,也选择了你的身体,从此以后,你就是刀,刀就是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杜辉没有言语。
他的心里只有苦笑。
师傅用的是剑,自己却选择了刀。
师傅会原谅自己吗?
残魂激动而兴奋的笑着。
“多少年了?无数个暗无天日,无数个孤独寂寞,我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这一绺魂,这一份心愿,终于让我如愿以偿,我守了你几百年,也该让我去了。”
他的声音里纵然有欣喜激动,但他的苍桑和倦怠,也布满了每一个词每一个字。
“但是,天绝大魔也到了。”
“是啊,我若不去,他又怎么放心到这里?”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叙说一个惊天的秘密。
杜辉的目光望着那一盏灯火,望着寂寞在灯火里的残魂,他知道残魂仍然会说下去。
“既然这柄刀选择了你,你也应该知道它的一些秘密。”
“它的生命太遥远了,遥远到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纵是昔日证道的青丘子也不能回答,只能感觉它气息古朴,内里含着惊天之秘,但没有人能唤醒它,纵是青丘子也不能,当年因为它,葛洪和李青云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所以创下六峰剑阵,不过就是为了保护它,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唤醒它,知道它,了解它,但数百年来,它一直沉睡。”
“直到今天,你的到来,它终于有了一丝生命的迹象,而且青色的刀晕笼罩了你的身体,但它的气息太过强大,太过诱人,甚至连沉睡了一百多年的天绝大魔都感应到了它的气息。”
“而且,天绝似乎操控了六剑,纵然一时没有进来,但迟早他会发现这里,找到这里。”
灯火摇曳,明灭不定。
残魂的声音似乎很虚弱,似乎大限已到。
“我已经力不从心,老的不能再老,天绝一定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微弱,才敢如此放肆的操控六剑,倘若青云还在,哪怕他的分身,天绝也不敢如此猖狂。”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已经满含了愤怒和不甘。
遥想当年。。。
剑光纵横四海,天下有谁匹敌?
尔今一绺残魂。。。
空有满腔热血,灯火摇曳明灭。
“我来。”
杜辉站了起来。
青色的刀晕已经散去,一袭青衫一身轻愁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他的神情儒雅,儒雅里含着些许忧伤。
他的目光坚定,坚定里又透着无穷智慧。
他明白了许多,也领悟了许多,许多古老而遥远的记忆,纵然不能一时领悟,但他知道了阵眼,知道了如何运用阵眼之力。
六剑之阵眼,便是扭转今日之亁坤,击退天绝大魔之法。
残魂终于笑了,笑的虽然无力,但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日的自己,一剑光寒十九洲,天下试问谁对手?
灯火明灭,明灭不定,终于含笑熄了。
杜辉当即跪下,扑通扑通磕了三个响头。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葛洪也罢青云也罢,都值得杜辉今日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