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三十八年夏,太女谋反,澈亲王率兵平叛,后德隆帝传位于澈亲王,定年号“祁敬”,新帝自称“凤帝”。
长生殿内,三足金纹戏水炉里燃着上好的凝神香,而云纹轻纱鹅梨帐后,有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正是王君……不,准确来讲是凤帝的君后,方宁晏。
此刻凤帝就坐在床榻旁,同君后的手十指相扣。
睡着睡着,方宁晏微微蹙眉,凤阑立刻俯身将手探入锦被,果然,少年的手按着腹部,又开始痛了。
凤阑轻轻拿开方宁晏的手,温热的掌心覆上在他的小腹上,这才见少年眉眼舒展了一些,而掌心下,是一道突兀的疤痕。
凤阑狠狠闭眼,恍如又回到方宁晏生产的那个雨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沉着脸从长生殿出来时,接到暗卫来报,说是王君出事了。
凤阑一路疾驰回了王府,在门口蝶鸾抱着哭得不成这样的陈诉,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门缝溢出,好似怎么都挡不住,凤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
她一把挥开蝶鸾,甚至都没听蝶鸾说了什么,只是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床上的场景,心肺俱裂。
她的敛之几乎浑身是血,肚子被豁开了一道口子,而谢文跟接生的稳公手里各抱着一个血团,那一刻凤阑满目血色,一股欲要毁掉一切的气焰轰然升起,若不是手中没剑,她肯定一剑劈了谢文,谁准她那么做的?!
重生一世,凤阑对方宁晏可谓小心翼翼,可为什么……还是到了这一步。
凤阑面色铁青,差点儿摔倒在地,她却连滚带爬地扑到床榻边,将方宁晏轻的恍如一把骨头的身子狠狠揽进怀中,然后听得耳畔响起一道近乎于无声的低喃,“殿下……”
这两个字好像一道惊雷劈下,将凤阑的理智劈了个干干净净,她颤抖着低下头,看到方宁晏毫无焦距的眸子,期间的墨色晕染开,什么都没有,她却仍能感觉到,方宁晏在弥留之际的坚持,他还在念着她。
凤阑嘴唇颤抖了几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极破碎,不似人声的呢喃。
“敛之……敛之!”
“殿下!王君还有救!请您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