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脑海里走马观花,念往昔初尝道里玄妙,离朱山饮酒作乐。彼时飞扬跋扈,自信世间无难事。恰如此时手足无措,如陷泥泞寸步难移。
“二哥莫要乱讲怪话。小弟有何过错,你说来。”
闻仲冷哼一声,拉着曹蘅向帅帐走去,头也不回道:“还不跟来,难道要我请你?”
帅帐当中,除开闻仲父女以外,旁的如吉立、余庆等兵将无不是对申公豹拱手下拜,口称“国师”。
闻仲看得心烦,挥手将人都给赶出去,在帅案后坐下,说道:“国师先前问话,教下臣不解。国师执掌一国朝纲,当是至贤至明,何错之有?便是有,也轮不到我来说。”
申公豹脸色不好看,心里头暗暗松一口气,怕只怕闻仲对他避而不见,钻进了牛角尖。闻言说道:“帝辛杀妻灭子在先,后又逼死三朝元戎,托孤重臣商容。只这一条,就能论他个死罪。小弟只是将他囚禁在寿仙宫,这事吵到大哥坟前,小弟也问心无愧。”
“我问的不是这个!”
闻仲拍桌而起,脸面通红,大叫道:“他心狠手毒,你又仁慈到哪里去?屠冀州,屠曹州,屠宋家庄,屠许州,屠杨任为首‘六贼’三族!你杀死的人能堆满整座朝歌城!”
申公豹冷笑一声,亦是厉声叫道:“二哥仁慈!二哥可知,帝辛降下密诏与姜子牙,说申贼篡国,令其请天下诸侯进关勤王!他甚至明言让西伯侯为勤王诸侯之首!如今劫气弥漫世间,天数显现。小弟也能问一问二哥了。可晓得碧游宫中签盟约,斩将封神之事乎?神仙犯戒,元始封神。商灭周兴,天定有数。小弟费尽心血,只为扭转这一二天数。可子受小儿,他将大义拱手让出!”
闻仲闻言犹如被一记重锤砸在胸口,跌坐回蒲团上,有气无力道:“你为何要亲征冀州啊!若你不曾离开朝歌,商容何以遭劫?你即回了朝歌,为何又留子受性命?瞻前顾后,欲要把事做绝,事到临头又来心软!”
说着话,闻仲放声痛哭起来。
申公豹安静看着,眼神幽深如一汪山泉。
他与闻仲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怨气,无处宣泄,没有倾诉的对象。
有所不同的是,失去自由不可怕,闻仲好歹能当个发号施令的天尊,下辖二十四位天君,成天界一方诸侯。
申公豹失败的下场,不提也罢。
翌日。
闻仲升帐议事,请义弟申公豹坐在身边。
吉立、余庆、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列在左班,梅山六圣列在右班。
另有闻仲义女曹蘅在帐外把守。
众将讨论完粮草、船只、水军操练情况后。
申公豹才出声询问道:“孤专程为降服袁福通而来,谁与我说一说他?”
袁洪出班拱手一礼,道:“袁福通身长七尺,尖嘴缩腮,乃是个黄毛猴子得道。修有七十二变,不日融会贯通成就大罗。他帐下七十二路诸侯,各学一门小神通,被我等斩去半数以后,剩二十七位,随着袁福通龟缩北海。若不出意外,再有五年,可将袁福通平定。”
闻仲自己来,十二年功成。加上梅山六圣,才缩短两年时间?
申公豹暗自腹诽两句,问道:“袁福通用什么兵器?”
“使一根白森森的棍子。”
袁洪有些疑惑,就听申公豹继续说道:“二哥,我同袁洪去袁福通巢穴一行,若能将其擒拿,余众不足为惧。”
闻仲思索片刻,吩咐道:“也好,我领水军随后出发。”
镇国抚民,行军打仗,不是申公豹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