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隅中时分。
余忠到国师府里绝情殿,拱手下拜道:“国师,姜子牙现下在天香楼管事。”
“嗯,退下吧。”
申公豹挥挥手,批阅完奏本,换一身常服出门,问路人天香楼所在,信步走去。
天香楼位于朝歌城南,分上下两层,左右都有跨院,底层接待散客,阁楼布有雅间。
今儿个也不知什么日子,本该开门迎客如饮酒的天香楼,半上午没一个人进店。再加上天气炎热,准备好的牛羊肉、鱼兔果蔬都有泛酸发臭的迹象。
姜子牙郁闷的不行,就要吩咐一众帮工把酒饭吃了。
忽的巡游将军领着一枝人马进店用饭,要的份量极多,店里准备不足,还得往别处去借。
姜子牙喜笑颜开,端菜端饭,忙的脚不沾地。到午时,倾盆大雨一下,才算得了空闲。遂在门外台阶坐下,骤觉身前一暗。
“姜道兄。”
申公豹与抬起头来的姜子牙眼神碰到一处,撇开心里头杂念,笑道:“陪我楼上喝一杯。”
店里头客人多的没地方坐,端着饭碗站在桌旁,阁楼上却空无一人。
如此明显的奇怪处,姜子牙一点不察,只当近些时候太热,客人都喜大堂凉快。
申公豹头前领路,到阁楼靠窗处坐下,挥一挥手,取来瓜果仙酿。
“师……申道友,如何进店吃饭不点餐牌,反而自带?”
姜子牙略显生疏的拿起酒壶倒酒,弯身见着胸口荡出来的木雕龙牌,心下一暖。
“还要多谢申道友送我的新婚礼物,贱内甚是喜爱。”
申公豹想到此番算计,莫名有些愧疚,他与姜子牙本会是很要好的朋友,因道不同,只得陌路。定了定神,端起酒杯笑道:“姜道兄莫要见外,你是阐,我为截,总归一家。”
二人碰杯喝完。
申公豹道:“道兄妻子定然十分贤惠吧?”
“挺好的。”
姜子牙腼腆一笑,说马氏劝他谋生,宋异人助他立业,末了欢喜道:“我妻无处不是贤良,只一点不好,时常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争吵打闹……申道友,你怎么了?”
“风大。”申公豹回过神来,偏头看向大街,心里着实有些难受。
马氏虽然泼辣,到底陪着姜子牙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他红颜知己不少,怕成羁绊牵挂,有碍大道,不敢拥怀。
如今帝辛被废,丞相身死,太尉远征。奏折积压如山,都要申公豹处理,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帝辛八年至九年,很是发生了几件大事,有关于神仙的:清虚子将黄飞虎长子黄天化偷回青峰山,收作弟子;广成子、赤精子救殷郊殷洪回山,收作弟子;灵珠子转世陈塘关,太乙子收徒哪吒。
而帝辛九年至帝辛十五年,共计六年多七年不到的时间,纵观红尘,并没有大事发生,是封神之战前唯一的一段平静岁月。
姜子牙看申公豹眼眸泛光,心下跟着难过起来,皱了皱眉头,把心一横,说道:“道友贵为大商国师,极尽荣耀,为何作此小女儿姿态?有卖乖嫌疑。”
“比不得道兄夫妻和睦,事业有成。”
申公豹哭笑不得,若非他暗中相助,姜子牙往后数年时光都得苦着个脸。
“姜道兄,左右你也无事,不如将嫂夫人请来饮一杯水酒,不失你我当年情谊。”
姜子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也好。就请道友唤来龙女敖湘,我差人去喊贱内,置办一场家宴。”
“家宴?”
申公豹喃喃一声,点了点头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