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不亮的时候,按照以往惯例,姬昌、苏护又到城墙巡视,不时拍拍守城兵丁肩膀,嘘寒问暖,问候对方家中老人身体是否安康。
太乙子姗姗来迟,并不在意身旁一干凡人,朝城外看去,商营安安静静的,只有巡游兵到处游荡,北营辕门处赫然挂着一颗人头。
赶过来拜见太乙子的姬、苏二人顺着目光向商营看去。
苏护豆大泪珠掉落下来,哭道:“曹州侯是为我而死啊!”
“前来援手的曹州侯尚能做到如此地步,我郑伦又何惜一死?”
郑伦被崇黑虎舍身就义的行为鼓舞,热血涌上心头,跪倒在地,道:“君侯,末将请战!”
几番大战下来,苏护虽还有二三百家将,能堪大用的只剩郑伦一人,哪里舍得让他出战。闻言苏护不等姬昌开口,忙将郑伦扶起,叫道:“郑将军,我全家性命系你一身,你怎能存此死意,莫非将军要弃我而去吗?”
“君侯。”
郑伦抬起头来,看到苏护身后姬昌、太乙子,模糊明白了点苏护意思,复又低下头,故作不满道:“末将须臾不离君侯左右也就是了。”
太乙子对苏护心里的小九九恍若未觉,想的是南边鄂侯不足为惧,北边少了崇黑虎,将来谁能攻下北地?真是事多且杂,一团乱麻般令人烦不胜烦。
姬昌求情,苏护认怂,想要献女赎罪让大军退走?申公豹不允!国师铁了心要屠灭冀州,人主也阻止不了。
想通其中关节,太乙子犯起愁来,想着等斩妖侯带来打王金鞭,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还不能破阵退敌的话,就得考虑带着姬昌突围了。
姬昌突然叫道:“那是什么?”
商营里跑出一枝人马,带着泥土、滚木、清水,在辕门外搭建起八卦台。
一切准备就绪,孙良天君骑着梅花鹿出辕门,到八卦台前下了坐骑,上得八卦台后双手拍在一起,眨眼间升起一座阵法,灵气氤氲,隐隐响起风雷之声。
“太乙子,敢见吾化血阵否!”
太乙子正愁没有拖延时间的办法,不想孙良就摆下这化血阵,真是天定有数,冥冥中自有助力涌现世间,使他谋划落成。
两军厮杀,想打便打,哪管你免战牌高挂。
阵法又不一样,不似后世那般当作陷阱来用,乃道术体现。亮堂堂摆到明处,教敌手来破。尤以截教最为热爱,非是以为神仙磊落,因孤高自傲,不惧敌手。
太乙子纵起火轮儿跃到阵前,火尖枪横在手里,沉声道:“道友摆阵教衲子来破,不失大丈夫所为。衲子别的不怕,就怕入了阵法以后,你一干道友趁机攻破冀州城。”
孙良气道:“贫道虽然孤身来此,尚有九位天君道友,截教万仙倚靠。道友且听贫道作主一言:七日光***友如能破去化血阵,截教神仙退回海岛,再不插手冀州战事。若道友破阵不能,便领着阐教上仙回返昆仑。如何?”
“就依道友。”
太乙子笑着点了点头,落进化血阵里。
看阵不比破阵,阵主一般都不会用“看阵”的由头将人骗进来杀。
话虽如此,太乙子也没放松警惕,朝着孙良打完稽首,紧握住火尖枪,四下里看去。
孙良坐定八卦台,身边氤氲阵气分黄、黑二色,依照某种规律缓慢游动,勾勒成一个又一个诡异繁复的图案。
“请道友演示!”太乙子说。
孙良点了点头,伸手虚拍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