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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彩蛋章(1 / 2)

[送上姜织(姜卿言)视角的故事:

可以当番外看。]

“阿织,阿织——”

慈柔的声线,绵延出长者于幼者的亲切,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少女扰醒。

少女撑在扶栏上的手肘一滑。

迷蒙的视线在抬眸间,对上凄清、昏沉的宫殿,

只觉得脑袋发涨得疼痛。

目光里显出经年旧事,泛白的唇色轻颤,姑母的棺椁正卧于殿前,无字刻的碑牌端正的立在案台上。

红烛摇晃,虚点沉沉的光。

殿里满系着白色曳动的“招魂幡”,堪是宫里最为凄清的蔽居,今日是除夕夜,满朝文武入宫坐席,处处都是笙歌燕舞,红绸高悬。

姜织缓步上前,跌跪在了棺椁边。

垂眸。

早已泛红的眼眶,睫毛湿润成一片,轻轻颤动着,声色喑哑:“姑母……阿织回来了!阿织回来了!”

她将脸埋在冰冷的棺椁上,像是能再次贴着姑母温暖的胸膛,宛如能回到少女时那般,可以窝在姑母怀中撒娇……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回来了。

竟是回到了这个时候……

她真的好想姑母。

这些年,她没有一日,是不在想的。

昔日北魏朝廷垂帘听政时间最长的“明德皇后”,是史载都无法污蔑清白的女政治家,在她执政期间,魏国呈现久违的太平盛世。

四海祥和……

未有战事波及黎民苍生。

明德皇后生前生后都受人敬仰,让百姓乐道。

只是——

在明德皇后姜盈袖薨逝后。

这北魏朝廷便走了下坡路,内忧外患,国家动乱,天下不安。

姜织临危受命,携天子垂帘听政。

但是她生性柔弱,没有铁臂扼腕的决心,面对朝中的波谲云诡,她看不灵清,遭遇身边小人的觊觎谋害,她少有警惕。

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

无辜的给荒唐的北魏朝廷顶了罪。

自此。

姜家满门被冠上了谋逆的重罪,满族皆死,与那谢家皇室了无干系。

千百年后——

姜织的灵魂俯在旁人的身体,看着史载上寥寥几笔提起自己和这荒唐的北魏朝廷,“姜氏女,乱国者,意图司晨,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九族诛伐之……”

存在野史,虚假至极。

历史课上,听老师说史官言她垂帘听政的那些年,是北魏朝廷的一颗毒瘤,做了许多滔天的祸行,枉顾纲常。

同学们皆是露出鄙夷的神色。

而她听着——

将手中握着的笔愤怒折断。

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冷冷发笑,却做不出任何的回驳。

犹记得景明二十年,除夕夜半。

那是永乐新帝亲政前夜,景明年号的最后一日。

正值宫中歌舞升平之际。

扶风殿内被送入一碗红豆粥。

宫人提着紫檀木制的食盒,将青瓷碗盛的粥舀出,规制的摆在桌上,笑言道:“永安侯和陛下说……娘娘最是喜这相思豆,瞧……这宴席方端出,他们俩人便差奴才给您送来,你们表亲两家的关系当真是好勒!”

永安城里皆知姜织痴想永安侯。

只是言语里……

并没有落多少好话。

但是姜织却听不出里头的鄙夷之音,兀自笑得欣喜,执着勺子时,眉眼欢宜,眸光里还有澄明的少女杏子花穗,“当真是永安侯说的?”

“嗯。”

宫人点了点头,但是喉头苦涩,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退了出去,在殿外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窗前憧憬的姜织,摇了摇头,兀自叹息。

姜织坐在殿内,看着墙边落了满地的银杏叶,遥想少女时,唇角勾扯明媚的笑靥,彼时的她,还没有成为长安街上最年轻的新娘……

二表兄带她去了一次上元灯节。

姜织瞧着那街边绣制精巧的红豆香囊,提起来便往对方腰带里塞,高挑着眉眼,眸光清澈如许,“阿织最是喜欢这红豆了。”

“那你……?”

“阿娘说,送人东西,自当是要送自己喜欢的。”

姑娘家和男子定情……

不都是要送香囊的吗?

她不想被他看穿,便抬头指着面前茫然的小贩,仰头间,白皙稚嫩的脸庞满是天真,凤眼微高,嗓音清明的饶是妙耳,“二表兄,付银子吧!”

男人被她的无赖行径给逗笑了,伸手掏钱袋的时候,眉眼里皆生温柔的眸光,领她离开,摸了摸她颅顶的鸦黑发丝,“哪里有人像你这般送礼的?”

“那你今日便是见识了吧!”

当时只是顺口一提……

没成想他竟然还记得。

姜织忍不住的唇角抹上温柔,视线里无限旖旎的感怀,眸中略有酸涩,偏偏翌日清晨,她替了长姐,嫁入太子府,成了大表哥的娘子。

从此与永安侯,便少了很多接触。

她自幼便是个胆怯的人,与人相处更懂得克己复礼,从未有半丝逾矩。

姜织愈想愈觉得怅惘……

没有犹豫的将手里那晚红豆粥给饮下,没成想不过半晌,眉头便蹙动,脸色腊青,指甲用力的拧紧腹中宛如刀绞的肉。

声音沙哑嘶竭的喊着宫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人的应答。

“嘭——”

她从椅子上重重的摔到地上。

眸里的光线呈现灰黑。

耳边的声响也濒临虚弱。

殿外有一道明丽的笑声穿堂而来,明明不显的光钻进来一抹嫣红的裙摆,身前的窈窕微微俯身上前。

在骨之皮无败年岁,对方皮肤依旧凝脂雪白。

女子轻挑的眉头勾起,笑着道:

“姜织,你生来与人良善,从不存恶心,我敬你也可怜你,你说说你……今时今日落得了什么好下场?

往日你与我说善恶皆有报。

但……还不是你死在我的前面。

你不过是仗你姑母明德皇后的身份,方有了如今的地位,可是你无儿无女相靠……注定一世凄凉。

这宫中有人要你死,你便无法活着。

姜织,你有今日,是你的咎由自取。”

傅雪茹摇着头,视线里颇有些怜悯的唏嘘,但是眸光却没有任何的同情,她只是唇角勾扯的更甚,满是戏谑。

姜织疼得难受,唇角涌出殷红泛黑的血。

目光垂垂的凝视来人。

——傅太妃,傅雪茹。

先皇在世时,这宫里堪称风头无两、冠绝六宫的女人,甚是跋扈,她眼高于顶,恃宠生娇,看不惯任何人。

碍于她卑贱的庶出身份做不得皇后。

更没有资格成为太后……

她将宫中女子都视作仇敌。

但是姜织于她有恩。

昔日傅雪茹残害皇嗣,明德皇后将她交予姜织处置,本想让姜织学会手段,但是姜织一向不与人主动交恶,便留了她的性命……

这般竟是直接惹怒了明德皇后,后来姜织在钦安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又抄了许久的《佛经》,方让明德皇后的怒焰消去。

没成想傅雪茹今时今日会来奚落她?

“你痴想了永安侯半生光景,最后落得这般境地,你可曾想过,是你无能?你没有自保的本事,也没有当太后的野心……

是明德皇后看错了人,若是换了我……我便不会像你一般的愚蠢,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你最大的错处,便是你动了你不该存的情!”

动了情?

姜织不明白傅雪茹的意思。

但是想到那碗投毒的红豆粥,和宫人有意提点的话,目光瞬间一变,骤然转凉,只觉得脑袋发沉。

这怎么可能?

只是——

两日前永安侯向她来讨那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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