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号角声响彻夜空,宣告西凉军已经清醒过来,一支接一支的步兵骑兵奔走在街巷当中,驰援城北。
荀攸站在高处,只见火龙绕城而来,城外齐军不再隐匿自己的身影;城内西凉军也打起火把,奔城墙而来。
箭矢如雨,城墙内外惨叫声不绝于耳。毫无护甲的义军大片大片倒下。
李傕无能,却惯行了大汉的规律。强弩硬弓,甲胄都是违禁品,私藏者杀无赦。
李傕对长安的统治浮于表面,眼下数千人当中的甲士不过百人,铁甲更是只有数副。
面对又急又快的箭雨,义军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抗!
“大人,城门已经清理干净。”
这时,有人冒矢而来,脸上,衣衫上尽是鲜血。
“再坚持一炷香,就退回城墙,把路让开!”
“攻城楼,杀无赦!”
李傕身边宿将铁青着一张脸,一挥手,便又是一轮箭矢飞射而去。
长安城外,哪怕战事再过惨烈,他也未曾有过丝毫恐惧,但是今日,他却是心急如焚。
那些衣甲不一,一看就是杂牌军的废物死死挡在城门口,一轮轮箭雨泼洒而去,几乎是死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补充上来。
连日戒备,他精神松懈,从未想过自己身后会冒出一支齐军,顷刻间夺了城门。
更让他惊悚的则是,那城墙上面的军侯,正是他昔日的部下。
直娘贼!
他已经能够想到,若是城门被齐军夺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等大司马杀了自己,齐军就会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这些年西凉军并无打仗,封赏却是不断。每每交锋,斩杀不知凡几的贼人,那人头都是被劫掠的村落城镇百姓。
杀良冒功,他做过不知道多少次,根本不敢投降齐军。
投降死路一条,还不如死守长安,等那一线生机。
“众将士,齐军尚未到来,城中百姓作乱,斩首记功,速速与我杀敌!只要夺回城门,俺们就还能多享乐几日。”
向死而生,这些西凉军闻言,胆子再度大了起来。他们本就悍不畏死,现在还在抵抗的人,那一个手中都沾染不下两三条人命。
“愿与校尉死战!”
有人表态,有人应和。那校尉身后百余人,立马奔出七八十人,与他一道杀向城门。
左右军士更是不知凡几,他们聚拢而来,瞬间逆转局势,杀的义军哭爹喊娘,连连后撤。
“军师,小人下去督战吧!”
脚下的喊杀声让马越面无血色,他目光凝重,梗着脖子,不得不下去督战。
由弘农杨氏,扶风马氏组建的义军,溃不成军,被西凉军嘎嘎乱杀。顷刻间,局势已经变换,再不鼓舞士气,这城门落在西凉军手中,一切就全完了。
自己还年轻,乃公还不想死。
“用不着你下去,援军已经到了,你注意听。”
荀攸成竹在胸,耳畔似乎有马蹄声传来,更有数十如一的脚步声。
嘶。
马越忍不住趴在城墙垛子后面,把脑袋从马面后面探出去,只见漆黑夜色当中,竟然有一支齐军并未打着火把而来。
他们藏身在黑暗当中,已经将城门口的障碍物清理干净。
“陷阵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