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西凉军当中,段煨乃是一个奇葩。”
庞统口水直喷,说的欢天喜地。他在河内河东呆了数月,对临近的河南,弘农诸多情况,信手拈来:“此人并不好杀,在弘农招募流民,学着主公屯田,麾下士卒有了粮饷,倒也不会像其他西凉军那样劫掠而生。”
“臣以为,段煨正好作为西凉军当中的表率,归降主公。”
“为什么不是张济?”
“臣以为,张济不懂治民。”
“我要段煨为我治民?他挡在弘农,若是不主动退让,归降,从重处置。关键时刻,必须以雷霆手段,杀到关中!”
不光段煨,整个西凉军体系,自李傕郭汜以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罪之人,跟曹军无异。
这些人,他没打算全盘接手,更不会主动招降,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被收纳入青州军当中。
庞统搞不清楚自家主公心中所想,便在短暂沉默后,苦笑道:“主公,这样一来,臣以为西凉军的抵抗必定越来越强。”
“不过也好,不招降西凉军,便可以随意处置俘虏,不用保留他们治下的土地,人口,一切都重新规划,重立三辅之地。”
李云义勉强一笑,心思确实不知道漂浮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不知道后世人知晓自己此刻纠结的样子,会如何评价自己。伪善,还是愚蠢?
他说不清楚。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让这个即将堕入黑暗的时代,不在走老路。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和平能够多持续一天,便是好的。
庞统却是无言。自家主公往往行事雷厉风行,此刻却是犹豫起来,西凉军的确不能一概轮之,但西凉军却是一个集体,除非内乱,不然区别待遇,迟早会闹出大乱子。
他这样想着,倒是希望长安能够传来一些好消息,免得主公为难下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明白李云义纠结在是否贯彻自己的意志,对西凉军网开一面。
......
夜月,贾诩与荀攸对坐。后者惊叹于贾诩家居之简陋,心中对此人多了一分警惕。只有真正聪明的人,才知道明哲保身。在这西凉军当中,能够安然无恙,获得尊崇的谋士,深不可测。
可再一想,此人跟自家主公关系不错,不然仅仅依靠一面令牌,就能获得如此对待,他是不信的。
他在长安许久,只有在某些紧要时刻,能够听到贾诩二字。平素当中,贾诩好像消失不见,从未出现。
林林种种的信息汇聚到一起,荀攸对贾诩的态度不断变换,最终严肃起来。
“并州战事焦灼,要持续多久,全看文和公在长安能做到哪一步。”他缓缓开口,字字珠玑,让贾诩沉吟不语。
半晌,贾诩才道:“使君想要什么?段煨一部正在弘农,仓促间想要将其击溃,只怕不易。长安纷乱已久,李傕郭汜一直未曾真正火并。”
他目光不自觉得望向荀攸,好奇道:“公达此行目的,可是为了让李傕郭汜两败俱伤?”
荀攸摇摇头,缓缓伸出手,指了指天上:“这天上只有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