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身处风暴中心的龚都黄邵还未开口,一旁的何曼便在兵荒马乱当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直娘贼,这厮何时变得如此奸诈!”何曼暗骂了一句,脸上尽是惊愕。
这几日他跟龚都相处,所见龚都跟数年前并无两样。
今日互赠礼物,也在情理当中,并未被有异。
可精钢长剑抵在黄邵胸前,这做不得假。
须知,今日出外打猎,一行人都是轻装简行。莫说是铁甲,便是轻便的皮甲,他们都无人身着。
现在龚都突然发难,他们纷纷拔剑对峙,却无一人敢上前厮杀,救下黄邵。
“龚都,好胆!”
黄邵怒极反笑,他并无被挟持的惊悚,反而脸上露出嘲讽:“黔陬城中,我有兵马七千余人,你只有一千五百人。若是我死了,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迟了。”龚都目光冰冷,再无刚才的平和:“使君教俺,杀人者人恒杀之。孙康与俺道,黄邵最为阴毒,不可信他。”
“昨日之前,俺本想与你相安无事。却不料你想杀我!”
他目光阴沉,从未想过自己往日的旧友会对自己产生杀心。
“谁说的俺要杀你?若是我黄邵想要杀你,你龚都能活到今天?”黄邵故作镇定,脸上却闪过一丝怀疑。
他的目光扫过龚都,在何曼的身上停留了一息之后,便挪开了。
“龚都,黄渠帅不曾害你,你为何害他?放了黄渠帅,俺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
何曼若有所思,他虽不知道是谁告诉了龚都黄邵之心,可现在的确是一个机会。
什么黔陬,都不及黄邵一人重要。
“休要胡言乱语。”龚都面无表情,只是手中长剑使劲,往里面抵了一些。
“龚都,你疯了!”黄邵吃痛,瞳孔收缩。他开始相信,自己的计划泄露,龚都已经知道了内情,先下手为强。
“现在黔陬已经归于我手,黄邵,你不想死的话,现在就滚,一路往西,回汝南去。”
何曼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他最怕龚都胆大妄为,一剑结果了黄邵。
想爱你在龚都做出姿态,还想谈下去,一切就还处在可控状态。
“一千五百人,对阵七八千人,你胆子倒是不小。”
何曼露出异色,龚都临时变卦,抢先下手,他能够理解。但以区区一千五百人,如何拿下黔陬?
“黄邵,俺家使君说了,为将者,当不以武勇闻名,而是知人善任。俺虽然只有千余人,却上下一心。”
“而你连麾下多少人马都不清楚,又如何与俺为敌?”
龚都露出嘲讽之色,他是军中老人,知道黄巾军是什么成色。尤其是黄邵这般的人,打仗他勇猛,敢于争先。
但下了战场,这等人莫说是军备,便是麾下将士人数,粮秣可消耗多久,都弄不清楚。
这等人如何叫手下一心,临危不惧?
只怕城中方才开打,朱虚汉军拿下一个城门,便能叫城中人哗啦啦的投降。黄巾吃饭为生,又不是职业军队。
陡然间遇袭,所见的都是往日的友军。
何曼暗暗想了一会,仍见龚都喋喋不休,突然喝道:“龚都,你不是要我走,那我与黄渠帅现在就走!绝对不拦着你在黔陬城中,收编俺麾下的军士。”
那龚都闻言哂然道:“早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