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原本是想带吴正涛一起走的,可吴正涛不肯走。初次出远门,样样都新鲜,何况接下来他还要帮林鹤做大事呢。
对于吴正涛的留下,林鹤是举双手赞同的。
先前没有料到吴正涛来,所以林鹤的计划里难免会多费口舌多花钱的,现在有吴正涛来镇场子,那可以省不少的事儿。他爹上次帮着韩知府治理贪渎有功,然后,一并的扶摇直上,升了好几级,做了从五品的团练。如此,吴正涛的身价自然的水涨船高了起来。
在大的地儿一个从五品的团练也许唬不住人,但在内平这个小县城却是很能镇的住人了。林鹤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大事要安排,有吴正涛这个团练衙内镇着,那可是能省不少的事儿。
吴正涛兴冲冲的帮着林鹤将银子等物抬回了余家巷。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林鹤给众人分银子。
林鹤打开钱箱,满满的一箱亮银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不禁都抽了口气,这么多的银子!平日里最多在戏文里听到,这亲眼见到,可真是生平第一次。而且这银子还有他们的一份儿呢。
大家热切的盯着这银子,等着林鹤分发。
林鹤打开钱箱,看着亮闪闪的白银,顿生满心豪气,日后他也算是有钱人了。
知道大家现在都必是着急想要摸到银子的,林鹤也不耽搁,稍稍的说了两句感谢辛苦之辞,立马就分发起了银子。先前已经说好了,这次跟着进山的人,一人二百两银子。
林鹤亲捧了银子,一一递到人手里,口中道着辛苦。受银的人,也是高兴咧嘴笑个不停,口里感谢不断。这一番散银,众人皆欢。
箱子里的银子去了大半,终是发完了。发银子的高兴,拿银子的更高兴。秉着财不露白的道理,众人笑闹的声音低了好几分,但空气中弥漫的兴奋却是格外热烈。
身上都带了这么多银子,众人也不大敢外出去晃的。二百两银子,平生未见,这是他们这里的乡民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可是得小心点。
见状,原本想要外出请酒饭的林鹤,也不去外面请了,索性买了一大堆的牛羊猪肉熟食,又买了满满几坛子的烈酒回来,白秀枝跟一
并下山帮忙的林春花一起,赶紧忙忙的灶上炒了几个热菜,众人关着门豪喝了一顿。
酒席既罢,白秀枝忙忙的在前面两间门面地儿铺了地铺,让众人歇下。
众人散去,林鹤请过屠忠才跟林春花两人坐下说话。
林鹤从钱箱里捡了五百两银子出来推给屠忠才:“大姐夫,这是你的。”
见林鹤陡然推过这么多银子,屠忠才吓了一跳,赶紧摇手推拒:“啊呀,咋给这么多?先前不是说好的二百两?”屠忠才一边说一边将银子推了回去。
林春花也在一旁忙忙的帮着推拒:“寿安,知道你冰片卖了些钱,但也不能这样破费的。先前说好多少,就多少的,说来,拿那二百两都已经够可以的了。”
原本,照屠忠才两口子的打算,帮着自家兄弟做事,拿还用收钱的?不过,这次进山一个是确实危险,另一个他们也知道林鹤的脾气,要是不收,他铁定是不答应的,索性也就没有客气。
林鹤摇摇头:“大姐,大姐夫,先不要推辞,且听我说。这次进山,要是没有大姐夫一力筹划准备,这冰片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弄了出来。先前说的给二百两银子,那是给帮忙的兄弟们的。对大姐夫,自然不能是这个数。”
林春花正想要对林鹤这话表示异议,却见林鹤一摆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此其一也。其二”
林鹤站起身来,对着屠忠才林春花郑重的做了个揖。
一见林鹤这动作,林春花顿时跳了起来:“寿安,你这是做啥子?”
林鹤道:“其实,我今天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大姐大姐夫。”
林春花急的不行:“哎呀,你说的啥子‘请’啥的,我们也不懂,你赶紧说,你到底有啥子事?”
林鹤一顿自己方才说的好像太过文绉绉了些。
见林春花一脸焦急的样子,林鹤不敢再做铺垫的,直接说了:“是这样的,这次我也得了些银子,因此,我准备把家里安顿一下。之前家里也没得啥正经营生,我这次准备买些地回来,以后,家里就有个长久经营的东西了,日后啊,家里人也不用忧愁生计问题了。”
“我求学常年在外,家里也顾不上,这些个产业置办回来了,也
要人经管。大伯母虽然能干,但毕竟是女流之辈,有好些个事她也未必能经管的过来。”
“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我常年在外,家里没有个主事人镇着,也恐怕一些不安好心之辈趁机作难。所以,我想请大姐、大姐夫日后帮我多多看顾一二。”
听得林鹤这话,屠忠才还没表态,林春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寿安这一番谋划可是处处都在为娘跟几个妹妹着想,说句不好听的,寿安现在对她们来说,可是个隔房的堂弟,他要是无心,就是甩手不管,别人也说不起话的。
可寿安现在处处都为她们想到了。产业置办了,害怕没人照看受欺负。
林春花抹着眼泪更是不肯收银子了:“看寿安说的,这照看家里的事儿,我们也是天经地义的,哪还能多要你的银子的。”
林春花的反应,林鹤很是欣慰,自己心意能被人领会,那是最好不过的。这大姐夫妇果然都是心思良善之辈,日后将家里的事托付给他们也是足可以放心的。
林鹤笑着摇摇头:“大姐先别忙着推辞。这银子可不是白给的。我说这话,可不是说你们日后住山上,三不五时的下山来看一下的。我是想你们进城置办产业,安顿下来,就近照看祖母她们的。”
这话,林春花听进去了。
林鹤紧接着道:“说句得罪的话。你们家现在还没有分家,你们要进城,恐怕是要分家的。分家,自然不能不管爹娘的,这些个银子,你们该补偿家里的也是多多要补偿的。还有,进城置办房产啥的,样样都是需要钱的。所以,这些个银子大姐大姐夫千万不要再推辞的,赶紧收下才是。”
屠忠才有些松动了。也是,进城势必要有地方住的。在岳家暂时小住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不能长住的,毕竟又不是入赘。
可是,搬家进城?这个举动恐怕太过大了些?屠忠才又有些迟疑。他们农家人,靠山吃山,这陡然进城,恐怕是多有不适应,也怕人说有两个钱儿了就忙着进城,太过轻狂。
看出屠忠才的犹豫,林鹤使出一记重锤:“大姐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姐夫如果单是看自己,有了些银子,一辈子在山里过过小日子也可以
,但是我看辉儿、杰儿都是很灵性的,你们进城了,好好送去读书,说不得日后改换门庭有望。何况,就算学不成,那也是劈开了懵懂,日后做什么都比别人多了一项依仗不是。”
屠忠才被说服了。
对,不为自己,为着儿子,进城肯定是比山里好了。至于家里人,树大分枝,想来爹娘肯定会同意分家的,这点他很有自信。只不过日后照顾家里少了,分家的话就多给些银钱补偿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郎舅二人开始认真的商量后续安排之事。
现在手头有钱了,林鹤决定将原先冯老柴手上的田地全部买下来,林鹤已经打听清楚了,冯老柴手中的田地在丰树乡大概有百亩左右,靠近县城的地儿,他却是有不小的一块儿,足有四百亩田地的。
这丰树乡的,林鹤打算全都给老师钱自厚,师徒一场,也是非常有缘分的,有能力了,也可厚赠一番。说到钱自厚,林鹤特意跟屠忠才多叮嘱了几句:“钱先生想要兴学,龙坎村的地儿还是偏了些,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日后就迁到丰树乡场上去。”
“钱先生虽然多有学识,可于生活稼穑之道所知不多,所以,这学堂还有钱先生家在丰树乡的住宅什么的,还要大姐夫操心的。”
屠忠才连连点头:“放心,我必是把这事儿办好了。”
说完钱先生,就说到自家了。林鹤对屠忠才说了自己的打算,这家大了,房子也该好好修缮一番。说是修缮,其实按林鹤所说,是完全的推倒重建。林鹤计算了一下,将铺面还有旁边的菜地,还有,将屋后面那一大块儿荒地给买下来,然后左右再扩扩,修个三进的院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