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转身,没有人会看到他眼角泛着的泪水留下。
说出远行的时候很潇洒,只是寂静的内心在远离那人的视线中会突然间沉重了许多。
有一种痛,叫做闷痛。
即使感到痛苦,却无法叫出口,因为这种痛苦不是他应该有的。
他紧握住手中的包裹,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般心不再会感到痛苦。
他想对她说,抱歉,我来晚了。可是终究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自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个愿望中有她,有他。
秋木仰头,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用手稍稍遮住,他的眼睛终于慢慢习惯。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秋木想了又想,娘亲走了,而他唯一牵挂的便只有她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够好,他竟然无法做到陪在她身旁,看她一脸幸福地对着他人笑着。
抱歉,这是他的逃离,也是他的另一个追求。
那个充满牢笼的家,他是再也不想回了。娘亲死在那里,秋木一旦踏入那个大门,便会禁不住想要摧毁。
娘亲让他来找清溪,他来了。这算了解了娘亲的心愿,也了解自己的心愿。虽然这中间有诸多伤痛,只是秋木不想再提,因为没有人喜欢把伤疤一次次地解开,再结痂,而他能够做到的,便是尽量忘记。
遗忘是一个好东西,他能够让人轻易地从伤痛中苏醒过来,之后,继续乐观地活着。
只是这个遗忘需要的时间有些长了。
秋木没有立马会吴国,而是在西梁这个国家开始行走,这儿是她生活的地方。
他听从清溪的话,先从集市上购买了一匹马,不是太好的那种,因为太好的马,他似乎也买不起,银子还需省着点用。况且,这是她给的。若是可以,他会尽量不用,只是银子不拿来花,拿来做什么呢?
秋木笑了笑,总有一种时候,人是矛盾的集合体。
他便是这集合体中最纠结的那一位,只是买马的时候竟然毫无纠结。这也是后来的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或许是与这匹马有缘吧?
因为,它陪了他许久,久到他年迈的时候,仍然骑着它四处闲逛。
信马由缰。
他在买来的那一刻,就没有用皮鞭抽过它,因为,他是没有目的地的随意行走,随意行走。走到那里,便是那里。
有客栈的住客栈,没有客栈的,便在树上待上一宿。
马儿曾经丢失过几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马识途这个道理,它竟然还能找回来。
秋木笑了笑,在他眼里,这个在外人来说不算良驹的马便是他最最喜爱的好马。
这样的马儿,估计她也会喜欢的吧?
秋木继续行走。
有人对他说:“小伙子,前面就是战场了,你还是走吧。”
“战场?”秋木心里一怔,“这里在打仗吗?”
那人一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账打了有两年了,你不知道吗?
秋木还真的不知道。
“这个乌龙山脉很长,但是消息也不会这么不灵通啊。”那人嘀嘀咕咕,显然不相信,战乱的情况,这人竟然不知道?鬼才信。看他谈吐倒是像一个好人,可是坏人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脸上啊。
那人想了想,战争起的时候,可是征了不少兵,如今一场场战争连续耗了两年,显然死了好多人。他不是西梁之人便是东吴的,故意装傻充愣,想要套他这个平民百姓的话。哼,也不看看他聪明的脑袋,能不能被他骗到。
他给他指了一条路。
“看到没,走那里才是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