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力地垂下,原来梧桐的家里人终究不承认她。
简短的一封信页,字里行间是对她的不满。他们有见过她吗?怎么可以不见她一面,就这么臆测她应该是如何模样。
清溪叹了一声,他们不明白她,何尝,她理解他们呢?总要见面才是。只要见了面,他们就能发现她的好的。
可是真的见了面就好了吗,真的会是这样吗?清溪有些模棱两可。她想到了她的家。她对爹爹娘亲以及姐姐如何,她扪心自问,无愧于心。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未能得到爹爹娘亲姐姐的贴心爱护。
她是那般地为他们着想,甚至有时候都不顾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可是就是这般不顾一切的努力,也并不能换回半点亲情,所以有时候,付出并不见得会有收获,可是不付出就一定不会有收获。
清溪笑了笑,终究发现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
无愧于心便好,她对自己说。
试问她有什么不好呢?正如,她有什么好呢?
清溪望着昏黄的烛光,陷入沉思,无奈一笑,似乎她也说不出自己有什么好的。她比起这些人们来说,不过多了几千年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喜忧参半,有血腥,有快乐,当然还有痛苦。千年的岁月中,她的心一直循着一定的轨迹跳动,毫无变更,不过她却浑不在意。因在她的印象中,生活本就该如此,平淡若忘川之水,没日没夜地流淌,直至这条河川不再有灵魂走过。清溪就在这千年的时光中一直盼着没有灵魂来到幽灵世界的日子,只可惜没有盼到,也没有等到,不过意外便是在一瞬间出现,一个安静的夜晚,清溪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慢慢的,他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够牵动她心的人。清溪想,他与旁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形形色色灵魂中的一员,可是就是这般普通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认识他,他亦认识她。
每次,都是她载他而去,接他而来。
他在尘世来来回回千年,去时眼神空洞,回时眼神空洞。他在尘世发生了什么,清溪不知,清溪只是知道他总是低垂着他的头,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水里的倒影。
水里有什么好看的?
清溪自然不知,因为,每日她都在望着,也没有看这条河川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又沉沦了几个作恶的人罢了。
青衣的少年,仍然是这般年纪。
她不明白,千年时光,他为何总是在人生最灿烂的年华回到幽灵地界。
二十五岁,不正是年轻的时候?
也许就是因为心灵的触动,她为他感到心痛,于是她做了让所有摆渡人惊讶的事情。
她在河川上笑着对眼神空洞的青衣少年说:“我陪你。”
那一刻,她浅笑着面对这青衣的少年,而少年显然有些惊讶。这是第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其他的情绪。
清溪有些欣慰。
只是一句简短的承诺,便造成了她两次的重生。
第一次重生中没有他,第二次重生中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