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郡主搬走了?”阿九专心地练着字,头也不抬,但是却也能够迅速感受到身边多了个人。想着方才的安排,阿九一边默着洛神赋,一边沉声问道:“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可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不成?”
杜若爱热闹,所以方才听着外头的动静,尽管大致知晓是什么,但是的确也坐不住,阿九看在眼里,终归也是选择了放人。毕竟宁漾搬离太傅府,尽管阿九明面儿上看起来漠不关心,内心深处总还是时时刻刻关注的。所以看到杜若因为分心频频出错,阿九终究还是将人打发了出去。
也不说叫杜若做些什么,只是口称需要静心练字,将身边的人都轰了出去。是以,感受到身前传来了呼吸声,阿九头抬也不抬,直接开口,到底还是惦记着宁漾那边的情况的。
“是我。”宁漾眼看着阿九还是一副低头不语的模样,眸光复杂,自己内心也极其矛盾,只是既然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再纠结也得开口。是以,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便看着阿九明显僵住了的身体,低声说道:“都要走了,不送送我吗?这一转身,怕是永生都不会再见了。虽然也有些不愉快,但是到底要走了,就当真是不闻不问的吗?”
阿九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是宁漾亲自到了,而且进入了自己的书房,还是一副旁若无人的语气。意外之间,笔尖未干的浓墨随着阿九这一停滴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上,晕染了一片。娟丽的字迹之上瞬间便多了一团墨色,云山雾罩一般,横在了娟丽隽秀的洛神赋之上,平添了一抹诡谲阴影。
“您怎么来了?”见着污了的字半天,阿九才堪堪抬起头望着宁漾,沉静而稳重地开了口:“嘉琰还想着郡主今日事务繁忙,特地没有前去打扰,不想您竟然屈尊来了这里,不知郡主是有何吩咐吗?嘉琰如能完成,定是不负。”
经过上一回的不欢而散之后,阿九已经好久没有再与宁漾见过面了,尽管还在同一屋檐下住着,但是只要不想见总有避开的法子。就连嘉珩都能品出不对,更不消说看着阿九与宁漾曾经亲密无间的陆家上下。一开始,没有人在意这个,或者说是没有人将其视作一个问题,毕竟意见不合闹闹矛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但是渐行渐远的时日一多,甚至广阳郡王府来的人都在忙着为宁漾收拾行李之时,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陆老夫人经历风雨一辈子,见到孩子们争执,一向是不会插手的。毕竟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大人插手终归反而添乱。然而,虽然冷眼看着,但是却也不曾真的便漠不关心的陆老夫人,却是越看越觉得势头不对。两个小姑娘,愣是僵持着,不言不语便罢,连面都不肯见了,即便是自己出面说和,也未曾劝下来,这才开始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