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十万大山。
睁开眼,夏听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破旧的古屋之中,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满是窟窿。
长满青苔的屋檐下,冰冷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夏听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屋外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声,房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瘦削矮小的女人端着饭菜走进了屋子,笑吟吟地说道:
“灵儿,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熟悉的红薯蒸饭,熟悉的炒白菜,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夏听雨吃得泪如雨下。
那个瘦削矮小的女人走了过来,替夏听雨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道:
“娃娃,你父亲走得早,和娘在一起委屈你了,为娘我今天找到了族长,他同意你参加灵煞宗的入门试炼,你要照顾好自己。”
秋雨下了一夜,夏听雨一夜未眠。
第二天凌晨,全村的男人和女人都来送行。
雾气之中,远山一道道白光冲天而起,村里的女人们抚摸着夏听雨的脑袋,指着白光,道:
“阮灵,去吧,走到那里,进入灵煞宗,你和你娘的好日子就来了。”
男人们带来了连夜编织的草鞋,盛在竹筒里的红薯蒸饭,和东拼八凑的几百枚铜钱,老族长将这些东西郑重地塞到夏听雨手中,正色道:
“娃娃,你是咱们青山寨的骄傲,出去了,用这些钱买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能让灵煞宗的仙师们看轻了你。”
送行的乡亲们均面有菜色,多数都赤着脚,穿着破衣烂袄。
他走到院子里,缓缓跪倒,对着乡亲们三拜九叩,正色道:“我阮灵发誓,一定要混出名堂来,报答青山寨的乡里乡亲。”
白雾弥漫,烟雨朦朦,一位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衫的少年郎,在全村人的祝福声中出发,向着远山的白光前行。
朦胧细雨模糊了视野,夏听雨再次醒来时,已经身穿灵煞宗的衣衫,和师兄师弟们苦练诅咒之术。
身穿大红八卦仙衣,长着红色须发的老仙师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拎着戒尺,巡视四周,见夏听雨对着草人发愣,抬手就是一巴掌。
老仙师怒道:“阮灵,让你对草人凝煞你为什么不凝?”
夏听雨疑惑道:“师尊,我还是不懂何为天地灵气和万物生灵的情绪,在我看来,天地灵气就是天地灵气,哪有什么情绪一说。”
老仙师被他气得浑身直颤,怒道:“我打你一耳光,你生不生气?草木也是一样,你踩草木一脚它们也会有情绪。”
“天地灵气也一样,在清气集中的地方天地灵气便会愉悦,在浊气集中的地方天地灵气便会哀伤,你懂了吗?”
“万物皆有情绪,我们灵煞宗利用这些负面的情绪,将它们凝结成煞气,帮助我们修行或者战斗。”
夏听雨开口道:“师尊打我是为了我好,我不能不知感恩,不知好歹,我不生气。”
老仙师叹息道:“阮灵啊阮灵,你宅心仁厚,有长者之风,可惜寻错了仙门,偏偏来到灵煞宗,偏偏来到我的门下。也罢,今日三更,你到后山找我。”
子时前后,夏听雨穿上衣服,一个向后山走去,在修行武艺的院子里,找到了老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