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高煦能听得进去话了,朱高燧又道:“他们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朱高煦没说话,只是盯着还在交谈的蓝箬和张文秀。
有件事一直被他压在心底,这件事若是不解决,他心里就永远都过不去。
*
那是在张文秀和他父母离开之后了,朱高煦一直让人瞒着蓝箬,不想叫她知道。
一是害怕她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二是害怕她对张文秀余情未了。
朱高煦不知道若是蓝箬真的因此怪罪于他,他是否能忍住怒火,不伤到蓝箬。
不过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在一个人的漏嘴中蓝箬知道了张文秀一家离开的事。
她也怕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激怒朱高煦,连累自己的父母,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冷静。
朱高煦进来的时候,蓝箬正在练字,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箬箬,别在烛光下写字,伤眼。”朱高煦还不知道蓝箬已经知道了,笑着凑过来说道。
蓝箬没作声,把这个字写完之后,才放下毛笔,顺着朱高煦的牵引来到矮榻前坐下。
朱高煦不知道蓝箬练了多长时间的字,但看着她泛着红痕手,忍不住一阵心疼,轻轻的揉捏着她的手指。
“张秀才一家离开了顺天。”蓝箬冷淡的声音响起,里面充满疲惫,“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高煦身子一僵,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不想看见他们,就让他们离开了。”
蓝箬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厌恶,对他,也是对自己。
当初她不是没有看出朱高煦的执着,但心里总是有一股侥幸心理,所以当父母提出要给她找个人家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却不想连累了张文秀一家。
她为了一己之私连累张文秀一家不得不背井离乡,朱高煦为了一己之私逼迫张文秀一家颠沛流离,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合该在一起,免得祸害了旁人。
朱高煦见蓝箬久久不言心中忐忑,抬起头觑了一眼蓝箬,正好看到了她脸上的嘲讽和自厌。
他心冷道:“你心疼了?”
蓝箬闭上了眼睛,不想跟他说话。
朱高煦冷笑道:“心疼也没用,如今你是郡王妃,就算是心里藏着其他人,也得给我藏严实了,不然……”
“妾身知道,不过练了一下午的字,实在疲乏,郡王爷恕罪。”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不想对蓝箬发火,甩袖走了。
他是郡王,天潢贵胄,为了蓝箬他放低身段,不要脸面的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不惜顶撞他爹也要娶她为妻。
这一切是他自愿的,所以他也不求蓝箬又多感动,最起码……最起码她对他的态度软和一点,对他多亲近一点,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蓝箬都吝啬给予。
他知道归根究底是他强取豪夺,他认了。
但是张文秀,那个弱不禁风的秀才,他有什么好?他哪点能比得上他?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单薄的身板,真遇到危险是他保护蓝箬,还是蓝箬保护他?
朱高煦在书房愤懑不平的喝了整整一夜,酩酊大醉,彻底醉过去的他吵嚷着要见蓝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