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纷纷扬扬下着,东州大街铺满白雪,屋顶银装素裹,寥寥无几的行人肩膀上都沾上了雪屑,一切安静的像一副仙子戏凡尘所随手勾勒的动态画。
有一个披着白色外袍的身影在向兰陵王府靠近,一手撑着油纸伞,眼眶被风吹的微微发红,像是雪花进了眼睛融化般的眸子泛着精光。
到了兰陵王府才收起伞摘下外袍兜帽,守卫不言而喻做个礼便让他进去了。
兰陵王正在偏室里看书,下人来传话有客到,让客人直接到偏室来了。
室内放着几个火盆,火烧得噼啪做响,暖烘烘如春日温度,与外面截然两个世界。
“见过长恭兄!”一把暖如春风的声音给屋内更添了一番暖意。
放下手里的书,递过去一只精美的暖手炉子,兰陵王道:“守约来了,快坐。”
一番品茶讨论朝纲政事,历史文章下来,时间已经消磨了大半,仅仅是两个至交好友间的闲言碎语,气氛正如这屋内的暖气,一点也不违和。
但说到朝中户部尚书温修因贪污受贿,人证物证俱在,打进了大牢不日将抄家斩首一事时,两人的面容不自觉就严肃了起来。
温修并非太师的人,也不是倒向任何一边的人,倒是个中规中矩老实在在的清官,没什么大作大为,却也从不越轨出格,恪守本分,做他该做的。
举国土地良田都规划管理得妥妥当当,赋税也严格按照皇上旨意征收,朝中上下官员俸禄还有支出财政明细没有半点差池,就这么空穴来风的给扣上了贪污受贿罪证,一时半会让人难以接受。
兰陵王冷笑道:“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赵将军在陵川,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疾灵岛发生什么祸乱瘟疫,其他州县要有什么别国乱贼,必定有几战,打仗最重要的什么?”
说罢看向百里守约。
后者也懂了他的意思:“太师已经知道周瑜投靠了赵云,朝中谁与他和谁与他不和,都了如指掌,他深知谁会与他作对,万一赵云有半点露出对他不忠的尾巴,那么只要是哪里来了战乱,让他带兵出马,兵部尚书已经是太师的人,而一旦户部尚书也……”
再说不下去了,其中的猫腻不难懂,想到这一点谁都难免背脊一阵发凉,犹如外面的天气。
兰陵王道:“还好,对他的手段早些心中有数,要是到他真正坐稳了的那天才发现就晚了。人证物证俱在,怕是太师早已经设好的陷阱,温修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百里守约道:“弃子不可用,可从敌子下手。”
兰陵王道:“没错。新尚书那边就交给我罢。”
百里守约皱眉,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发生的事可没人省心,这些朝堂之争常见,不必大惊小怪,可重头戏可是铠,要真被太师利用了去,可就麻烦大了。
兰陵王看出他的担忧,有什么事能让百里守约皱眉的,自然不会是小事。
“确实很棘手。那三个人,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从一开始便不是秘密。他们想要七重纱衣……救国……我在想,我们与他们,或许,是在做一个交易!”
百里守约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也是在利用他们。”
兰陵王点头,意味深长道:“一码换一码,倒也是两边都不亏,这是理想之下。可万一,铠真的成了工具,怕就坏事了,全军覆没,反而成了别人的渔翁之利,助了太师一把。”
百里守约想了想,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有暗中留意过,引诱铠体内魔性发作的人很可疑,他不能断定那就是太师的人,可又没抓到现行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